生死仇家吧!”
李大壮把旱烟袋往桌上一拍,声音闷响。
“行了,先把这事儿解决了,我们再去玉琴家。”
他一边说,一边冷笑,“就算玉琴不让咱们进门,我还不信,她敢真跟我们动手?到时候就在她家门口闹,看谁耗得过谁!”
刘翠花立马接话:“对!她一个女人家,还能翻天咋地?我看她还能不要脸面?”
李大壮眯着眼睛,语气里全是笃定,“咱们耗得起,她和那个退伍瘸子可耗不起。他们要脸,要名声,到时候村里人都来看热闹,看他们怎么收场!”
刘翠花却越想越心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头子,你说……玉琴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以前多听话啊,现在咋变成这样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天一定得去找个跳大神的看看!
正琢磨着呢,就听院外传来一阵干巴巴的咳嗽声。
“三爷爷来了!”李国强第一个反应过来,小声嘀咕一句。
只见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的三爷爷拄着拐杖,大步流星走进院子。
他一看到跪在地上的三个孙辈,顿时眉毛倒竖,嗓门比雷还炸裂——
“哎呦喂!这是造啥孽啊?!亲爹亲娘咋能这么整自家娃儿呢!”
三兄弟本来膝盖就疼得麻木,这下有人撑腰,一个个抬头望向三爷爷,那眼神叫一个委屈加感激。
三爷爷二话不说,上去就拉住老大的胳膊,把人扶起来,又挨个把剩下两个也拉起来,还不停念叨:
“快快快,都给我站起来!哪有让自己孩子跪地上的道理?腿磕坏了以后还不得指望你们养老送终吗?”
李国勇刚才还绷着脸,这会儿顺势站起来,一屁股坐到石墩上,大口喘气,也没忘记装出点受害者模样,“三爷,你是不知道,他们几个合伙欺负我……”
李国军撇嘴,不屑搭理,只低头揉膝盖;李国强则阴沉着脸,一句话没吭,但明显松了一口气。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夫妻俩,两人赶紧出来,一看见三叔来了,全都愣住了。
“三叔,这么晚啦,你咋跑这来了?”李大壮皱眉问道,说话带点无奈和防备。
三爷爷瞅他一眼,把拐杖往地上一戳,“还能为啥?听说你又虐待自家孩子,我能不过来管管嘛?”
刘翠花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声嘟囔:“这叫什么虐待,就是教训教训……”
可惜没人理会她的小动作,三爷直接摆手打断:“大壮啊,人都多大岁数啦,还学小孩打架那套,有意思吗?”
“不就是兄弟几个吵几句嘛,用得着下狠手吗?”
他说完,又转身拍拍李国勇肩膀,“国勇啊,你也是,都快三十的人啦,该娶媳妇娶媳妇,该干活干活。天天窝在家里跟哥哥弟弟怄气,有啥用处?”
这一番话,说得李国勇当场红了耳根子,下意识捏紧拳头,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低着脑袋装傻充愣。
偏偏这时,三爷又补刀似的开腔:
“还有你俩,”他目光扫向李国军和李国强,“别以为自己结婚生娃就高枕无忧。将心比心,将来也轮得到你们求别人帮忙的时候。”
最后,他重重叹息一声,对准李大壮夫妇开炮:“最让我看不过去的是——”
“国勇他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到现在连媳妇影儿都没有!你们做父母的不操点心,还天天想着敲打一通。这不是作孽是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就连一直插科打诨的刘翠花也张不开嘴,只能尴尬陪笑:“唉呀,那不是……那不是不好找嘛……”
结果刚解释半句,被旁边的邻居老太太路过听见,当即插了一句刀子般的话:“不好找?谁不知道你家二小子长成那样,人姑娘都嫌弃呢!”
邻居老太太那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锥子,又尖又狠,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刘翠花心窝子上。
她那张刚刚还想辩解的脸,“刷”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当着三爷爷和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指着鼻子说自家儿子丑得讨不到媳妇,这比直接抽她两个大耳刮子还让她难堪!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尴尬在疯狂发酵。
刘翠花眼珠子骨碌一转,那点子农村妇人特有的狡黠和泼辣瞬间占了上风。
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尖利得能划破夜空。
“三叔!这事儿可真怪不得我们!”
她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