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的镜子上还残留着热气升腾出的水雾,头顶上微弱的白炽灯将樊胜美惨悴的脸照映得一览无遗。/k?a*n^s`h-u_y.e~.¢c*o?m_
拧开锈斑满满的水龙头,潺潺水流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偶尔夹杂着陈旧水管轻微的嗡鸣声。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在耳边炸开,屏幕上闪烁着'家'的字眼,无时不刻在嘲笑着樊胜美的天真。
像疯了似的轰炸开来的铃声让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一股不接通电话誓不罢休的气势。
樊胜美伸手接过水往脸上不停地泼洒,眼中的红血丝密得吓人,顺溜蜿蜒而下划入颈间的水渍,是泪是水己经无从区分。
她从洗手台面上一把夺起手机,往她的房间快步走去。推拉的磨砂玻璃门闭合的瞬间,繁杂尖锐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
“小美啊,你哥哥的事你知道了吗?!你说可怎么办啊...他进了警察局,又丢了工作,现在人家在医院住着,家属天天来讨医药费...”
“我知道...我能怎么办?工作我是托了老同学帮我哥找的!现在牵连上了人家,你让我怎么办!
钱钱钱!一天一千!这几天的能借的我都借了,我哪还有钱?我干脆去做三陪好了!”
樊胜美猛地挂断了电话,她佝偻在出租床上,额头抵住膝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赋予自己飘渺的安全感。,第¢一·看_书¨网, _更_新!最·快^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从指缝里漏出,滚烫的酸涩一股脑涌上大脑和鼻腔,呛得她连呼吸都在发颤。
哪有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可她收到的电话里,传来的不是要钱的催促,就是让她收拾残局的哭天喊地。
家长里短、字里行间,都是围绕着他们那一家子,连一句虚伪的关心都懒得施舍给她。
"小美啊,我们家就你一个在大城市有能耐,你哥还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费用,你想想办法筹钱,你哥等着你呢!他们人都打上门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又一通电话,是她的大嫂。
她的家人们,千方百计地把她往绝路上逼。那些轻飘飘的言语,看似急切的语气,逐渐压弯了她的脊背。
张口闭口都是借钱,对还钱一事却只字未提,仿佛这是她樊胜美生来就应该背负的使命。
'小美,前两天那个人被你喝倒了,他说今天还要和你比拼比拼。今晚的局,还是老地方,快来。'
'好的。'
樊胜美狼狈地抹了抹哭得红肿的脸,匆忙地在梳妆台前扑粉妆扮。
她那气急之下,朝樊妈吼出的话,照应着她的现实。樊胜美现在在做的事,和三陪不分轩轾。
自打她初次应了曲连杰的邀约,参加了饭局并收下那张2000块钱的购物卡,樊胜美的身价,在曲连杰眼里便己明码标价。&秒=章D节)小?¨)说×>网¢ 3~-更@++新×最.t全÷??
想到家里捉襟见肘的窘状和刚收到工资转眼又见底的银行卡余额,樊胜美明知这趟出行是男人不断地在试探她的下线,她的内心叫嚣着拒绝,可现实的窘迫让她不得不放下她可笑的尊严,去饮酒陪笑。
普通女孩想要跨越阶层,总得付出些什么。
樊胜美把曲连杰当作向上的救命稻草,怀揣着一丝可笑的期盼,安慰自己这些曲意逢迎都只是场面玩闹。
从饭桌,到酒局、夜场、KTV,这段时间,樊胜美绝大多数时日都深夜出门,喝到酩酊大醉才风尘夜归,短裙、低胸、紧身,她深知男人要什么,还是应承了上去...
被褥还散发着阳光晒过后的蓬松和暖香,床上一深一浅,两处窝陷。
曲筱绡像只蜷缩在棉被里的猫,怠懒而舒适,昏黄的台灯照在她瑰丽精致的面容上,耳尖还泛着淡淡的绯红。
可惜,这床上一左一右,躺得都是女性。
“怎么不去找老谭黏糊?跑我这来了?”
安迪凌厉漂亮的五官上,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和松散的惬意,显然,她对难得的闺蜜时光很是享受,像这样未曾体验过的新奇,都是筱绡带予她的。
“别提了,最近忙应标的事,把大叔憋狠了,好不容易被他逮住机会,那股蛮劲可不使劲往我身上出力......”
安迪的表情瞬间呆滞,忙不迭地出声制止。
"停停停!可别,我可不想听你和老谭床上的细节。"
害羞两字与曲筱绡,完全就是同一平面内永不相交两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