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贯沉静,却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声音,隔着门板说道:
“芙宁娜大人。”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那维莱特继续说,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预言是所有枫丹人共同的命运。”
“但‘水神’,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现在,民众需要看到他们的希望。”
这几句话,不带任何安慰,不带任何劝诱。
它们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芙宁娜用逃避和恐惧构筑的脆弱外壳。
它们成为了压垮她所有退路的,最后一根稻草。
“吱呀——”
房门被猛地从内拉开。
芙宁娜站在门内,逆着光。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因为紧咬而毫无血色。
但那双漂亮的异色瞳里,所有的涣散与恐惧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像一个即将登台,去表演自己被处决的悲剧演员。
她看着门外的那维莱特,看着爱可,看着远处骚动的人群。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穿透走廊里压抑的空气。
那声音颤抖,却异常响亮。
“准备仪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要去露景泉广场。”
她挺首了自己单薄的脊背,仿佛这样就能撑起即将崩塌的天空。
“我要让所有枫丹人看看,他们的神……”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抛弃他们!”
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公开视察。
一场豪赌。
用她自己,去赌枫丹民众心中那摇摇欲坠的信仰。
看着芙宁娜那外强中干、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的样子,爱可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发紧。
她没有丝毫犹豫,毫不迟疑地向前一步,站到了芙宁娜的身边。
那维莱特的目光,第一次从芙宁娜身上移开,落在了爱可的脸上,那双紫色的竖瞳里,意味不明。
爱可却没有看他。
她的眼中只有芙宁娜。
只有这个正用尽所有力气,去扮演一个救世主的、孤独的女孩。
“芙宁娜大人。”
爱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我陪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