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羡梅不敢有丝毫迟疑。~e~z?k/s,w·.?n~e^t*
她立刻小跑,快步朝那牛录章京所指的角落而去。
每一步,她都感觉背后那道审视的目光,在紧紧盯着自己。
越靠近那角落。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就越发浓烈刺鼻。
左羡梅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屏住呼吸,走到那堆散发着死亡气息旁。
她用长枪的尾端,颤抖着挑开了那肮脏的草席。
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如同地狱的画卷,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眼帘!
草席下...
是一具几乎不成人形的男性躯体。
衣衫早己破碎不堪,被暗褐色的血污和污泥浸透。
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刀口!
整具尸体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显然生前遭受了极其残酷的凌迟之刑!
“呕——”
左羡梅再也无法抑制。
她猛的转过身,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
只有酸水混合着苦涩的胆汁涌上喉咙。
她捂住嘴,身体因极度的反胃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尸体旁的地面。
一颗被随意丢弃,沾满污泥和血痂的头颅,空洞的双眼死不瞑目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尽管那面容被污血和尘土覆盖,尽管扭曲变形。
但左羡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熟悉的眉眼轮廓,那刚硬的线条...
那个嚣张跋扈,刚愎自用,将谁都不放在眼中,却唯独对她充满溺爱.....
“父亲——!!!”
她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天灵盖。?比¨奇\中,蚊?王! /庚′歆*罪+全!
她踉跄着,整个人都差点站立不稳。
是父亲!
是昨夜落霞沟,一去不返的父亲左良玉!
他竟然…竟然被如此酷刑残杀!
死后还要被弃尸于此,与垃圾腐臭为伍!
左羡梅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
手指都被自己咬出血来。
“喂....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汉狗就是废物,埋个死人都这么慢!”
身后不远处。
那牛录章京不耐烦的咆哮声再次传来。
此时此刻。
这声音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左羡梅的心上。
“听说这汉狗,还是扬州城的将军,中了咱摄政王的妙计。”
“被活捉后,不肯跪地磕头!硬气?哼哼....”
那章京的声音,字字如刀,狠狠剐着左羡梅的神经。
“千刀万剐!整整割了一千三百多刀才断气!”
“王爷说了,要让所有汉狗看看,敢跟我大清作对是什么下场!”
“最开始,这汉狗确实硬气,可到了五百多刀的时候,这汉狗就开始像杀猪一样嚎了!”
“哈哈哈...什么狗屁南朝名将,在咱女真勇士面前,骨头再硬,也得给老子软下去!”
“哈哈哈哈!”周围的几个清兵也跟着发出粗野的哄笑。~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他们,仿佛在听一个极其有趣的笑话。
而这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左羡梅的心脏,再狠狠搅动!
刻骨的仇恨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父亲遭受的极致痛苦...
死后的屈辱...
鞑子的肆意嘲弄…
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毁灭的网,将她死死罩住!
什么任务?
什么扬州?
什么百万生灵?
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父亲的遗骸,只剩下身后那喋喋不休,肆意羞辱的鞑子!
苍天仿佛也感受到她的恨意和绝望。
突然....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噼啪如同爆豆般落下。
“啊——!!!”
一声蕴含了无尽悲愤与杀意的尖啸。
左羡梅猛的转过身。
她抬手扯掉了头上沉重的清军军帽,她不愿在戴鞑子的器具。
此刻的她,屹立在瓢泼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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