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喧嚣散尽,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颗空荡荡的心。^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三天后,林青阳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声音苍老沙哑,自称是爷爷的代理律师,姓王,约他去事务所一趟,处理遗产事宜。
遗产?
林青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爷爷那点家底,他比谁都清楚。除了那座据说快要塌了的老宅,还能有什么?
王律师的事务所开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招牌的漆都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木头。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旧纸张、灰尘和廉价茶叶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身形佝偻的老者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打量着林青阳。
“林青阳?”声音和他电话里一样,干涩,没什么起伏。
林青阳点点头,拉开一张掉漆的木椅子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是王明德,林老先生的委托律师。”王律师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发黄的牛皮纸袋,动作缓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林青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精武暁税罔 勉肺越独他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
“林老先生的遗嘱很简单。”王律师打开文件袋,取出几页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内容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一套位于老城区青石巷十七号的破旧宅院,以及银行账户里三万两千六百八十七块五毛的存款。
宅院,他知道。小时候偶尔会跟着爷爷回去看看,记忆里只有潮湿的墙壁,摇摇欲坠的屋檐,还有院子里疯长的野草。爷爷从不让他久待,总说那里“不干净”。
存款,三万多。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这点钱能干什么?交完拖欠的房租,应付完那些催债的短信,恐怕也就所剩无几了。
王律师念完,将遗嘱推到林青阳面前:“签字吧。”
林青阳拿起笔,笔尖在纸上悬停了片刻。他签过很多字,入学登记,考试答卷,实习合同……唯独这份,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落笔,林青阳三个字,歪歪扭扭,像他此刻的心情。
“手续办完了。”王律师收起文件,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例行公事。-s?o,e¨o\.!i\n!f.o,
林青阳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等一下。”王律师突然叫住他。
林青阳回头,有些不解。
王律师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刚才那种公事公办的漠然。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林老先生临终前,还有一句话,特意交代,一定要我私下告诉你。”
林青阳的心莫名一跳。
私下?
爷爷会有什么话需要如此郑重其事地交代?
“他说,”王律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回忆某个重要的场景,“那座老宅,你务必亲自去整理。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不能假手他人。”
亲自整理?
不可假手他人?
林青阳眉头紧锁。这算什么嘱咐?一座破宅子,有什么值得他亲自去打扫的?爷爷生前那么节俭,难道还怕他请人打扫浪费钱?
他看着王律师,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王律师的表情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样只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林青阳忍不住问。
王律师摇了摇头:“林老先生没说原因,只是反复强调,一定要你亲自去。他说,这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
林青阳更糊涂了。一座快塌了的破房子,对自己能有什么重要性?难道里面藏了金条?他被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逗乐了,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如果真有金条,爷爷这些年何至于过得如此清苦?
“我知道了。”尽管满心疑惑,林青阳还是点了点头。这是爷爷的遗愿,无论多么古怪,他都会遵从。
“那就好。”王律师似乎松了口气,重新靠回椅背,“林老先生是个好人,可惜了……”
林青阳沉默着,没有接话。爷爷是不是好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走出律师事务所,巷子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