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
林青阳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先生,请坐。茶刚沏好。”
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刻意的奉承。
周文海在他对面坐下,秘书则识趣地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
“林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周文海喝了口茶,入口微苦,回甘清冽,竟让他紧绷的心神略微一松。“我今日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林青阳看着他,不语。
他的阴阳眼早已看得分明。周文海头顶官气鼎盛,本该是鸿运当头,大展拳脚的时刻。但此刻,他的官气之中,却夹杂着一丝丝浓黑如墨的怨气,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晦暗之气,如同乌云罩顶。
更麻烦的是,这怨气和晦气,并非源自他自身,而是……来自他即将推行的一项政策。
那政策本身,林青阳看不清具体内容,但他能“看”到,它像一把双刃剑。一面闪着利国利民的清光,另一面,却似乎触动了某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引来了巨大的阻力。
这阻力,化为实质的“滞气”,缠绕着周文海,也影响着那政策的气运。
“周先生但说无妨。”林青阳开口。
周文海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不瞒林先生,我近来负责一项重要改革。方案已经反复论证,自认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不知为何,推行起来阻力重重,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层出不穷,甚至……连天气都不作美,几个试点地区不是涝就是旱。”
他苦笑一声:“有人说我这是逆天而行,时运不济。我自己也快扛不住了。所以,想请林先生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细说政策内容,这是规矩,也是林青阳之前拒绝私下会面的原因。
林青阳沉吟片刻。
他不问政策细节,那是俗世的范畴。他只观天时,察地利,辨人和。
“周先生,”林青阳缓缓道,“你这政策,好比一艘巨轮,目标是星辰大海,本是壮举。”
周文海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但巨轮出港,需看潮汐,需清航道,需顺风势。”林青阳话锋一转,“你这船,是好船。可似乎……选错了出航的时辰,或者说,航道中暗礁丛生,尚未清理干净。”
周文海眉头紧锁:“林先生的意思是……?”
“我不明具体政务,只谈命理。”林青阳拿起桌上的三枚铜钱,随手一拂,任其散落在桌面。
他没有看卦象,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铜钱,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你这项改革,‘天时’或许未到最佳,急于求成,反易生变。‘地利’,试点区域的选择,是否真正考虑到了当地的承受能力和实际情况?是否水土不服?”
“至于‘人和’……”林青阳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项利国利民的政策,为何会引来怨气与晦气?是宣传不到位,民众不理解?还是……触动了某些不该触动的利益,引来了人为的阻碍?”
周文海身子微微一震。
这些话,看似空泛,却句句都点在了他的痛处。
他推行的改革,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为了尽快看到成效,一些配套措施没有跟上。试点地区的选择,也更多考虑了上层意志,忽略了地方的复杂性。而最大的阻力,正是来自那些因改革而利益受损的既得利益集团。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只是身在局中,被各种事务所困,反而看不清全局了。
林青阳继续道:“周先生,为官者,当有‘功成不必在我’的胸怀。有些事,利在千秋,却非一朝一夕可见成效。强行推进,如同拔苗助长,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那……我该如何?”周文海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甘。难道自己呕心沥血的改革,就要半途而废?
林青阳微微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具体该如何做。那是你的职责,你的智慧。”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我只能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才是最大的‘气运’。任何决策,若能真正顺应民心,合乎大道,即便一时受阻,最终也必能云开见月明。”
“与其焦头烂额地强行破局,不如……暂缓一步。退一步,不是认输,是为了看清脚下的路,是为了积蓄更大的力量。”
“先疏通航道,清理暗礁。将那些人为制造的‘怨气’和‘晦气’化解掉。让阳光照进来,让民众真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