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其中几个符号。在你师父出版的那本《玉匣心法》的扉页上,我见过。”
魏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缓缓走上前,几乎是屏住呼吸,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罩上。
嗡——
一股磅礴的信息流,混杂着无数画面和声音,瞬间冲入他的脑海。那是金戈铁马,是星辰陨落,是山河倒转,是鬼神哭嚎!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瞬间变得和高教授一样苍白。
“打开它。”魏晨说,声音不容置疑。
“老魏,这东西太危险了!”高教授急道,“我的两个学生只是隔着玻璃研究了一天,现在还在精神病院躺着呢!”
“打开它!”魏晨重复道,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高教授被他的气势所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玻璃罩缓缓升起,那股蛮荒霸道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实验室里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仪器发出一连串刺耳的警报声。
魏晨却恍若未闻。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其中一卷最完整的绢帛。
绢帛入手,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温热。上面的字迹是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写成,历经万年,依旧鲜红如血。
他看懂了。
这些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其中蕴含的“理”,却和他修炼数十年的《玉匣真本》同出一源,却又截然不同!
《玉匣真本》讲的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是顺应,是引导。
而这上面的东西……
是掠夺。是支配。是逆转!
魏晨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开篇第一章的标题上。那几个扭曲而充满力量的古字,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化作血色的火焰。
《夺天书·易命篇》
这五个字,像五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入他的神魂!
这不是《玉匣记》的早期手稿。
这是……它的本来面目!
师父林青阳传下来的《玉匣真本》,是经过删减、修改、粉饰过的版本!他将其中所有霸道、危险、逆天的内容全部抹去,只留下温和、中正、劝人向善的部分,并将其命名为“明理”。
为什么?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究竟在隐藏什么?在畏惧什么?
魏晨的手指急速划过绢帛,一排排更加骇人的标题映入眼帘。
“拘神役鬼章”、“五行倒转诀”、“借寿换运术”……
每一个标题,都足以在命理界掀起滔天巨浪。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明理”,这是彻头彻尾的禁术!是当年师父一生之敌“逆命阁”所追求的终极奥义!
魏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数十年建立起来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明理正道”,不过是一部被阉割过的“伪典”。
原来,他们的师父,这位被世人敬仰的一代宗师,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老高,”魏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些东西,必须由我们明理学院保管。它们不是历史文物,它们是……活的。”
高教授看着那些绢帛,仿佛看着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连连点头:“拿走!你全都拿走!我只要一份拓本存档就行。这玩意儿,我再也不想碰了!”
……
深夜,魏晨独自回到了办公室。
他没有开灯,任由月光洒满一地。
他将那卷《夺天书·易命篇》在师父的办公桌上缓缓展开。绢帛上的血色字迹,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佛拥有生命。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墙上师父的肖像。
这一次,师父那温润的眼神在他看来,却多了一丝……无奈和悲悯。
他究竟是守护者,还是囚禁者?
他传下“明理”,是为了保护世人,还是为了将这头真正的“猛兽”永远关在笼子里?
魏晨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焦虑。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孩子,身后是平坦安逸的家园,眼前,则是深不见底、却又充满了致命诱惑的深渊。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绢帛上一个霸道无比的古字。
那个字,结构简单,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原始、最核心的力量。
“敕”。
(敕令的敕)
一个字,仿佛就是一个宇宙。
魏晨呆呆地看着这个字,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如果说,师父林青阳穷尽一生,也只是在“解读”和“引导”命运。
那么,写下这部《夺天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