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个闲工夫白养一个大男人。”
“你今天住在我这儿,人是我收留的,脸是我丢的。”
“这碗饭,也是我锅里的米,我灶里的柴火。”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个空碗:“你娘王翠花不是能耐吗?不是会撒泼打滚吗?”
“行啊!”
“你回去告诉她,想让你在我这儿待着,一天三顿饭,一顿饭……就算你一毛钱!这还只是伙食费,没算我伺候你的工钱!”
“一天下来,少说也得五毛钱!”
“让她一天一结,概不赊账!”
郭秀秀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杨胜利的脸上。
扇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看着眼前这个斤斤计较,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他脸上的女人。
这还是那个曾经在他怀里柔情蜜意,说要跟他过一辈子的郭秀秀吗?
是啊……
他怎么就忘了。
她当初肯跟他,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他家里条件好,图他儿子多,以后能有个依靠吗?
现在他被张佩珍扫地出门,成了个断了腿的废人,在郭秀秀眼里,可不就只剩下这点“利用价值”了?
原来,他跟郭秀秀之间,从来就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而是一笔明码标价的买卖。
他风光的时候,她是解语花。
他落魄了,她就是催命鬼!
这盆冷水,比他娘把他扔出来时,泼得更彻底,更让他从头凉到脚。
杨胜利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想起了张佩珍。
那个跟他过了大半辈子,为他生儿育女,伺候他吃喝,孝顺他老娘,却被他嫌弃、被他抛弃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跟他算过一顿饭的账?
她什么时候跟他计较过伺候他要收工钱?
一股铺天盖地的悔恨,瞬间将杨胜利淹没。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掉了自己的一辈子。
可偏偏,他跟张佩珍之间已经无法回头。
但是杨胜利心里也发了狠,她郭秀秀都是他的女人了,她就应该伺候他!
清汤寡水的玉米糊糊下肚了没多久,就变了了一股尿意涌了上来。
那股子尿意来势汹汹,憋得他小腹一阵阵发胀。
他试着挪动身子,想自己下床。
“嘶——”
可那条断腿稍微一动,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疼得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他不行。
他自己根本下不了床,更别说走到院子另一头的茅房了。
杨胜利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干得发疼。
他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在铺床的女人。
那个屋里唯一能动弹的人。
“秀秀……”
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带着他自己都瞧不起的卑微。
郭秀秀正把她那床还算干净的被子铺在床外侧,听到声音,头都没回,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又怎么了?”
“我……我想上个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