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塔内的黑暗比外界更沉,陆无涯的脚步声撞在青铜四壁上,荡起细碎回响。+齐¢盛_晓¢说*惘¢ ~首-发?
那道与他嗓音重叠的质问像根细针,正往识海最深处钻——他分明记得自己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可声线里的沧桑与不甘,却像从骨髓里渗出来的。
"你是谁?为何拥有碑之力?"
声音再次响起时,陆无涯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握紧掌心的武道碑,碑面的青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这是他第三次听见这道声音了,前两次都模糊如隔重雾,此刻却清晰得能辨出尾音的颤抖,像是垂死者最后的执念。
"我是陆无涯。"他开口时,喉结动了动,"武道碑的新主。"
黑暗里传来锁链崩断的轻响,像是某种禁锢被打破。
陆无涯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竟与另一道玄袍身影重叠。
那身影的面容被黑雾笼罩,却能清晰看见胸口那道贯穿心肺的伤痕,暗红血迹顺着衣摆滴落在地,在青石板上绽开诡异的花。
"新主?"玄袍身影低笑,笑声里带着三分自嘲,"千年前我也这么说过。"他抬起手,指尖虚点陆无涯的眉心,"看看吧,看看你手里的碑装了什么。"
武道碑突然剧烈震颤,震得陆无涯虎口发麻。
青光如活物般窜入他识海,画面如潮水涌来:
——雪夜,少年跪在残碑前,指尖抚过"破长河局"的刻痕,眼中燃着灼人的光;
——中年武者立在破碎的世界中央,周身缠绕着黑色命链,碑面裂痕如蛛网,他却仍在往碑里刻新的武学;
——白发老者跪在命塔最顶层,鲜血从七窍流出,他用尽最后力气在碑底写下"破局者,当问己心",然后彻底消散在黑雾里......
陆无涯的呼吸陡然急促。?咸~鱼!看*书-罔. `最`鑫′蟑/劫·哽+歆~筷-
他认出了最后那个身影——正是前几日幻象里消散的玄袍男子。
原来这人竟是第一位碑主,曾试图以碑力逆转武道长河的既定轨迹,却因强行掠夺太多气运遭反噬,最终被困在命塔里,成了被岁月啃噬的残魂。
"看到了?"玄袍残魂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解脱,"每个碑主都想当破局者,最后都成了长河的养料。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行?"
陆无涯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识海里那些或鲜活或破碎的面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华山当杂役时,被师兄们按在雪地里打,他咬着牙盯着天上的月亮想:"我要爬上去,爬到所有人都够不着的地方。"又想起仪琳第一次用白莲本源给他治伤,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她说:"陆大哥,你眼里有团火,烧不熄的。"
"因为我要创造的,是属于自己的武道。"他抬头直视那团黑雾,"不是复制前人的路,不是逆转长河的命,是走出一条连长河都没见过的道。.3\巴^墈~书*罔¢ ?首`发."
话音未落,武道碑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
陆无涯感觉有滚烫的力量从碑身涌进经脉,那些曾融合过的武学——华山紫霞、大理六脉、少林易筋经、甚至从异域世界抢来的火焰刀——此刻都在识海里活了过来,像游鱼般穿梭交织,在虚空中勾勒出模糊的法则纹路。
塔外,仪琳的白莲本源突然剧烈震荡。
她正盘坐在丹气屏障中央,指尖掐着法诀维持双重命火,可陆无涯的命火光团此刻却像风中残烛,明明灭灭,随时要熄灭。
"不好!"她睫毛猛颤,白莲虚影在身后浮现,十二片花瓣同时绽放。
原本连接两人命火的金线突然泛起血色,她咬碎舌尖,将一缕本命精血渡进金线:"陆大哥,我把命火与你相连,要撑住啊。"
段誉在旁看得心尖发颤。
他刚捏碎最后一枚护心丹,丹气屏障已经薄得像层纱,可此刻见仪琳竟以命相搏,立刻从储物戒里抓出十几种灵草,往丹炉里狂丢:"王姑娘!
快把你推的法则念出来,我得赶在丹气崩解前炼出凝魂丹!"
王语嫣正盯着地面的武意阵图。
她方才借着武道碑共鸣,竟在阵图里看到了历代碑主的武学残章,此刻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划动,将那些支离破碎的法则重新排列组合:"第一法则:万法归源,以武载道......第二法则:命由己造,长河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