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邪能核心心神相连的陈敬,猛地喷出一大口黑紫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阵阵黑烟。
他身上的气息,以雪崩般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那副仙风道骨的伪装,再也无法维持分毫,脸上的皮肉松弛下来,露出一张枯槁、阴鸷的面容,双眼之中,只剩下最纯粹的怨毒和不甘的疯狂。
“你……你竟敢毁了‘归墟灵脉’的载体!”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毁了神赐的摇篮!你断绝了通往伟大的唯一路径!”
他状若疯魔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而我,在刚才那孤注一掷的爆发之后,体内灵力己是涓滴不剩。经脉传来阵阵被撕裂般的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巨大的脱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自己立刻昏厥过去。
“陈敬!”
一声饱含着愤怒与背叛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山谷中炸响。
在所有藤蔓化为灰烬的瞬间,傅时砚己经带着山猫和苍狼,如同三道离弦的利箭,从谷口冲到了祭坛之下。他们手中的特制枪械,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死死地锁定了这个曾经被他们尊敬、如今却化身恶魔的“恩师”。
“一切都结束了!”傅时砚的声音冰冷刺骨,“你背叛了国家,残害了同胞,用整个山谷的生命为你肮脏的野心陪葬!束手就擒吧!”
然而,己经陷入绝境的陈敬,听着傅时砚的怒斥,脸上那疯狂的怨毒,却忽然一点点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度诡异的狂笑。
那笑容里,没有了失败的颓丧,反而充满了某种即将得偿所愿的、殉道者般的狂热。
“结束?”
他低声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傅时砚,我的好徒弟……”
“真正的盛宴,现在才要……开始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自己那破烂的道袍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造型无比古朴的匕首,大约一尺来长,不知是用何种兽骨打磨而成,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匕首的表面,布满了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血色纹路,散发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与诅咒气息。
这是一柄祭祀用的凶器!
在傅时砚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敬高高举起了这柄匕首,脸上带着一种拥抱死亡的、扭曲的幸福感,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柄匕首——
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
利刃入肉、撕裂心房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谷中,清晰得令人作呕。
他不是在自杀!
我的大脑,在极度的疲惫中,瞬间闪过无数典籍中的记载。
【那个匕首上的花纹……是上古的血契符文!他刺入的位置……是心脉中枢,所有力量的汇集点!他流出的黑血被匕首上的符文吸收,正在沿着一种诡异的轨迹,被强行灌注进身下的祭坛!他不是在杀掉自己,他是在用自己这个被‘归墟灵脉’深度污染的‘核心成员’的血肉和灵魂,当做最后的、也是最完美的祭品,强行……破开那个被镇压在山谷之下的,真正的封印!】
我的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让我瞬间挣脱了身体的疲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祭坛下的傅时砚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快退——!离开那个祭坛——!”
但是,己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