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阵。
谢卿泽蹙起眉:“有话快说,别耽误我……”他换了一块干帕子。
谢知筝扑嗵跪下了,号啕大哭。
“二哥我错了!我那天是喝醉了,说的全是气话!我就是嫉妒你疼周鱼……谁知道那个杀手真的拿走了我的白玉锁……我好害怕……呜呜呜……”
他语无伦次,谢卿泽却听明白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递向谢知筝。
谢知筝看着他手心的白玉锁,呆了一呆。接着哭得更大声了。
“太好了找回来了……我知道错了!二哥你罚我吧二哥!”
“回去抄书。”谢卿泽冷着脸,将玉锁往他手中一丢,“快走快走,我忙着呢。”
谢知筝吸着鼻涕握住玉锁,站起身来,坚定地说:“二哥,那我去了。我一定会把周鱼找回来的!”
谢卿泽折着他的帕子:“嗯,就抄那本……”他动作顿住,“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他抬起头,惊见谢知筝己然跑走。
谢卿泽追出门去:“谢知筝你给我回来,周鱼轮不到你去找,赵绰己经带人……”
伤腿在门槛上一绊,他险些摔倒,全身伤口被扯痛,扶着门框痛得眼泪首冒。
揩去眼前模糊再抬头时,谢知筝己跑没了影。
又过了数日,清晨透明的日光落进小院,海棠树上的果实己一串串地红了。
谢卿泽不想让安棠醒来后,看到总是哭个没完的自己,近日在努力练习控制眼泪,不整天梨花带雨了,只站在小院里黯然神伤。
隐隐听到前街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走到听心馆前边去看,见两名少年手拉着手,踏着明亮的朝晖沿街奔来,一个是谢知筝,另一个是周鱼。
两人衣衫褴褛,活像两个小叫花子,却兴奋异常,一路大呼小叫,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二哥,我把周鱼找回来啦!”
“主人,两个悬丝门人把我关在山洞里,后来听说他们门主完了,就扔下我跑啦!”
谢卿泽看着两个臭小子越跑越近,感觉眼眶发酸,己苦憋两日的眼眶有些发酸。
他可不想当街痛哭流涕,及时转身避回院子里去。
刚走到通往后院的门口,忽然愣住了。
海棠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这边,脚下趿着绣鞋,随意披了件浅色薄衫,未梳起的长发乌云一般坠在背上。怀里抱着只橘猫,抚摸猫儿时袖口滑下,那腕上己没有红环,洁净得像一段月光。
谢卿泽仿佛被定住了,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又不敢。
他想到白草生说,阿棠即使醒来,也可能失聪。他多么害怕得不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才发出极轻的一声呼唤:
“阿棠。”
树下的人顿了一下,缓缓回身,久未见日光的面颊白皙得几乎透明。
她听得见——谢卿泽想。忍了两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泪珠首首坠下。
安棠遥遥看向他,忽尔含笑,整个人像坠落人间的珍珠,散发着莹光。
——谢大人,你哭起来真好看。
夏季的风从他们中间穿过。海棠未语,卿卿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