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隘口把路生生咬断!两边陡峭的崖壁令人毛骨悚然,入口杵着几根削尖的粗木桩子路障。一般情况下,此等地方最是适合设伏,做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果然,四五个歪戴帽子敞着怀的汉子,蹲的蹲,站的站,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胖子,抱着胳膊,眼神像是屠夫在掂量猪仔。
“兄弟们,来财了!”
为首的刀疤胖子斜眼瞟着靠近的车马,唾沫星子乱飞,熟练地吼出了自古以来惯用的话术:“此路不通!想过?留下买路钱!识相点!”
黄牙喽啰挥舞着豁口柴刀附和,仿佛这样老大就能多分点儿战利品:“听见没!我老大说了,赶紧的!”
考验战力的时刻到了,陆寒舟勒马,翻个白眼,扭头冲顾九霄嚷嚷:“顾大人!怎么着?是您来吓死这帮小鬼,还是咱们破财买个舒坦?”他眼珠子在路障和那些家伙式儿上滴溜转。
车帘微动,苏黎护着沈青棠往后挪了挪,低声道:“坐稳。”
顾九霄那张脸纹丝不动。胯下黑马却像道黑色闪电,一阵暴冲,一眨眼就掠到路障前三丈,马匹奔腾带起的烈风卷着尘土,劈头盖脸糊了那几个喽啰一脸,黄牙喽啰刚骂到嗓子眼的话,被这气势硬生生噎了回去。
三人在后面一幅看热闹的表情,好像事不关己,“完了完了,碰上这活阎罗,这帮小鬼要倒霉了。”
顾九霄居然没拔刀!
他探手入怀,快得只剩残影,一块沉甸甸、蟠龙盘绕的铁牌已攥在手心。
手臂肌肉猛地贲张,手腕卯足了劲儿——
“铿——!!!”
一声闷响,震得人耳膜嗡嗡!
那块蟠龙令牌,竟被他当锤子使,狠狠砸进路障旁一棵碗口粗的老树树干,整块牌面,硬生生楔进木头深处!
“皇皇……城司?!!!”
刀疤胖子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角儿,眼珠子差点瞪飞出去!
脸上的刀疤扭曲得像活虫子,血色瞬间抽干,后面几个喽啰手里的家伙也丁零当啷掉了一地。
顾九霄的声音像阴沟里刮出来的风,慢悠悠,冷飕飕,每一个字都钻人骨头缝:
“赵.疤.子!”
三个字重重砸在刀疤胖子头上!
他脖子一梗,浑身哆嗦。
“前年腊月十三,”顾九霄眼皮都不抬,像在念档案,“‘陈记布庄’东家两口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家闺女陈巧娘,十六,第二天就跳了井……官府查了三年,屁没查出来!案卷里写得好啊,井口三步外有个泥脚印子,尺寸…身高…体态…”他目光刀子似的刮过赵疤子脸上那道疤,“……还有特征!一道横贯脸面的陈年旧疤!”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江南道积年旧案库房里,海捕文书画像上,可印着你赵疤子的尊容!”
听这位皇城司令牌主人一顿输出,赵疤子脑子里“轰”地一声,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
扑通!
烂泥似的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大大大人饶命啊!瞎了我的狗眼!猪油蒙心了!这就滚!这就滚!”
他魂飞天外,连滚带爬踹旁边呆傻的同伙:“死人啊!挪开!快给大人让路!”
路障被连推带拉掀翻,惊起一片更大的烟尘。
顾九霄没看这群滚地葫芦。他盯着隘口外晦暗的天,眼神深不见底,一股暴戾的情绪翻腾上来,眼看就要冲破理智的闸门!越积越厚,越压越沉!这是要大开杀戒的节奏。
就在赵疤子他们鬼哭狼嚎消失在灌木丛的下一秒——
“锵啷——!”
御影刀出鞘!
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
一声脆响。他身边另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一根粗枝应声而断。
“轰——!!”
断枝裹着尘土针叶,砸在地上,一声巨响在山谷里撞来撞去,烟尘飞起,极其呛人。
顾九霄身影烟尘中拉满弓,握刀手背青筋暴跳,牙关咯吱响,胸膛剧烈起伏——
“人——间——污——秽——!!!”
咆哮撕裂,毁天灭地。
“当——诛———!!!”
陆寒舟手里未啃尽的鸭骨头掉落!脸青紫:“老天爷!这是收买路钱?这简直是给判官点卯啊!疯子!砍腿改砍树?!树杈子欠债了?!”随即对着顾九霄竖起大拇指。
烟尘扑来。苏黎侧身护沈青棠,透过尘土盯顾九霄——他胸腹急促起伏,握刀手臂剧颤,刀尖垂地划乱痕。轻笑道,“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挺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