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剧烈的颠簸感,如同沉入深海的巨石,不断拉扯着宁川昏沉的意识。+咸*鱼?看.书/ -唔?错′内`容,
浓烟呛人的辛辣气味似乎还残留在鼻腔,肩头和小腿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脖颈那道被钢刺擦过的血痕更是每一次微弱的脉搏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意识在剧痛和混沌的迷雾中浮沉,无法思考,只剩下身体本能的警惕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像一件沉重的货物,被粗暴地扛在某个坚硬如铁的肩膀上,在浓墨般的夜色里疾行。
风声在耳边呼啸,偶尔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和衣袂破空的声响,但更多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感终于停止了。
他被放了下来,触感不再是冰冷的土地,而是某种干燥柔软的铺垫物。
一股混合着淡淡药香和草木清气的空气,取代了血腥与烟尘的味道,沁入肺腑。
“人己带到,伤势不轻,失血过多”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在烟雾中将他掳走的黑衣人首领。
“嗯,辛苦了”
另一个略显苍老但异常沉稳的声音回应道:
“速报主上,人己安全抵达听竹别院,暂无性命之忧”
他顿了顿:
“黑水县衙那个‘影子’,消息传递及时,功不可没。
若非他探得周炳坤紧急点兵前往落霞村的方向,我们未必能赶在刺客得手或府兵彻底控制前将人带出。\n\i,y/u_e?d`u`.?c′o¨m`”
柔和的光线刺破了宁川紧闭的眼睑。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这是一间宽敞而雅致的房间。
原木梁柱,素白墙壁,挂着几幅水墨山水。
浓郁的药香来自一侧巨大的药柜和角落咕嘟冒泡的药罐。
他身下是宽大的竹榻,铺着干净厚实的棉褥。
窗外,婆娑竹影摇曳,沙沙轻响衬得室内愈发静谧。
此地,名为“听竹别院”,位于距离黑水县百余里的羽州城内,隐秘非常。
穿着灰色布袍、头发花白的苏先生正俯身查看他的伤势。
旁边侍立着一个同样灰衣、面容朴实的青年,捧着热水布巾。
“肩胛旧创崩裂,有轻微毒侵,需清创拔毒。
小腿刀伤深及筋骨,幸未伤要害,但失血过多,元气大亏,颈侧皮外伤,险之又险”
苏先生检查着,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按压宁川后脑:
“最麻烦是这里…旧创淤血积聚未散,又遭剧烈震荡冲击;此乃你意识混沌、记忆迷失之根源”
声音清晰专业。
沾了烈酒的布巾擦过伤口,剧痛让宁川闷哼绷紧,冷汗涔涔。,暁\税/宅′ \哽+辛.最*快+
“按住他”苏先生吩咐。
青年立刻上前,沉稳按住宁川。
“忍一忍”
苏先生手持柳叶刀和镊子,精准剔除伤口发黑的腐肉,动作利落。
宁川咬牙强忍,剧痛带来一丝清明。
他警惕扫视这静谧清幽之地,与落霞村的血腥天壤之别。
救他的是谁?目的何在?“主上”、“影子”又是什么?
处理完毕,宁川虚脱喘息。
“喂些温参汤,吊住元气”
苏先生净手后踱回榻边,深邃目光落在宁川脸上,审视着他。
黑衣人首领上前一步,嘶哑声音毫无波澜地陈述:
“根据他在落霞村的反应,属下判断,他确己失忆,对自身身份及过往一无所知”
苏先生微微颔首,目光重新锁定宁川:
“老夫诊你脉象,察你头伤。
后脑淤血积聚,如阴云蔽日,长久压迫脑海经络,阻断了记忆之流,此乃你遗忘一切之根本。
外力震荡,情绪激变,皆会引发剧痛,却难驱散这记忆之雾”
他俯身,目光似要穿透宁川的迷茫:
“你,确确实实,遗忘了所有;遗忘了身份,遗忘了过往,也遗忘了…那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
宁川喃喃,这个词如同冰锥刺入心脏,头痛隐隐,一种莫名的巨大悲怆攫住了他。
“不错”
苏先生声音陡然低沉肃穆,带着揭开尘封历史的沉重:
“阿谷非你真名,然你之真名,你之血脉,你之宿命,你必须知晓!”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