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贺强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恰好碰到一个护士进来送药。.d+a.s!u-a?n·w/a/n!g+.\n`e_t¨
他接过药盘,又回过头看了齐铭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之后的几天,齐铭和林书文彻底开始了在医院养伤的日子。
说是养伤,但滋味实在谈不上好。
纺织二院本就人满为患,上次那场大火送来的伤员更是把医院的容纳能力逼到了极限。
医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像贺强那种本就对齐铭有意见的,更是懒得多看他一眼。
因此,很多时候,生活上的小事只能靠他们自己,或者是指望林知夏和林母。
但这母女俩也不是铁打的,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
这天下午,日头正烈,蝉鸣聒噪。
林母算着时间,提着空了的保温桶回家去准备晚饭,而林知夏则去了车站。
前几天在外地出差的林高远听闻父母受伤,急得火烧眉毛,工作一交接就买了最近一班的火车票往回赶。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齐铭和林书文两个病号。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
林书文刚打完一针止痛药,药效上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齐铭躺在隔壁床上,后背的烧伤依旧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
没办法他只能强迫自己放空思绪,用数呼吸的方法来转移注意力。
“唔……”
这时一声模糊的呻吟从隔壁床传来。
齐铭费力地侧了侧头,只见林书文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正好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那只缠着厚厚纱布的右臂上。
那只手臂在火场里被掉落的木梁砸中,虽然没有骨折,但软组织挫伤得相当严重。
“伯父?林伯父?”齐铭立刻扬声喊了两句。
然而,林书文睡得太沉了,只是砸了咂嘴,眉头因为不适而紧紧地皱了起来,身体却没有半点要挪开的意思。
齐铭皱眉。
主要是长时间的压迫会导致血液循环不畅,轻则加重肿胀,延缓愈合,重则可能导致组织坏死。
尤其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后果不堪设想。
齐铭又喊了两声,见林书文依旧毫无反应,齐铭咬了咬牙,没办法。
只能只没怎么受伤的左手撑住床沿,试图坐起来。
“嘶——!”
仅仅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就牵动了整个后背的伤口。
那一瞬间,剧痛让齐铭眼前一黑,冷汗瞬间就从额角冒了出来。′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
他重重地喘息着。
齐铭停顿了十几秒,等那阵最尖锐的痛楚稍微缓和了一些,才再次发力。
从床上下来,不过是一米多的距离,对他来说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双脚沾地的那一刻,齐铭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他连忙伸出小臂,死死抵住林书文的床头铁栏杆,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后背的病号服已经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纱布上,又引发了一阵黏腻的刺痛。
但是齐铭顾不上这些,只能半弓着身子,将力量集中在腰腹和左臂,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想要把林书文的身体给扳过来。
而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贺强手里拿着个病历夹,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准备进行下午的例行查房。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这幅景象:齐铭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打着摆子,正以一个极其扭曲和痛苦的姿势趴在隔壁床边。
贺强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诮。
他非但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倚着门框,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这不是我们乡下来的齐大神医吗?怎么着,自己都快成标本了,还有闲心伺候别人呢?”
“啧啧,不过要我说,你这身子骨就是结实,不愧是在乡下泥地里练出来的体力,跟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尖酸的刻薄。
齐铭的动作僵住了,他抬起头,冷冷地瞥了贺强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反正贺强不会帮他,还是先把林书文弄好吧。
随后齐铭再次咬紧牙关,猛地一使劲。
林书文沉重的身体终于被他扳了过来,那只被压迫的手臂也得以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