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获的密信碎片、王俭以命相搏换来的核心情报,还有我们之前对萧府反常平静的怀疑——它们最终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约而同地指向同一个地方:静心别苑!这绝非巧合!萧承砚这只老狐狸,深谙‘大隐隐于市’之道,他利用别苑官办的身份作掩护,假借清修之名,行那祸乱天下之实!”
李元芳听得心潮起伏,眼中战意升腾,肩头的伤似乎也感觉不到了,他右手下意识地抚向腰间的链子刀:“好个灯下黑!这老贼果然狡诈!大人,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多耽搁一刻,萧承砚察觉风声遁走的危险就多一分!”狄仁杰断然道,语速快而沉稳,“元芳,你伤势未愈,此番行动需智取,不可一味强攻。”
“大人!”李元芳急切地想要站起。
狄仁杰抬手虚按,止住他的动作,目光转向狄春:“狄春,你即刻持我手令,秘密调遣最精干的卫队五十人,全部着夜行衣,备好钩索、强弩、破除机关之物,由你亲自统领,埋伏于静心别苑东、北两侧外围隐蔽处待命!记住,没有我的信号,任何人不得擅动,更不得惊扰别苑!”
“是!卑职明白!”狄春肃然抱拳,领命转身,魁梧的身影如一阵疾风般迅速没入黑暗的廊道之中,脚步声急促远去。
狄仁杰的目光重新落回李元芳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元芳,你随我行动,但切记,你的任务是警戒、策应,护住我的侧翼,不到万不得己,不可与人缠斗!你的快剑,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刻!”他语气加重,“若遇强敌,以游斗周旋为主,待援兵合围!这是军令!”
李元芳迎着狄仁杰关切而严厉的目光,用力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冲动和肩头阵阵的抽痛,重重点头:“是!大人!元芳遵命!定当护大人周全!”他左手虽不能动,右手却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闪烁着服从与坚毅的光芒。
“好!”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曾泰!”
“学生在!”一首在旁边凝神静听的曾泰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l^a/o′k.a.n·s/h*u+.`c+o!m_
“你立刻持我印信,调动幽州府衙所有可用的巡城兵丁、衙役,至少三百人!不必隐蔽,要大张旗鼓,以搜查江洋大盗、肃清城防为名,将静心别苑给我团团围住!尤其是西、南两个方向,要围得水泄不通!制造声势,吸引苑内所有人的注意!记住,动静要大,口号要响,但未得我明确号令,绝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别苑一步!违令者,军法从事!”狄仁杰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战场统帅般的肃杀。
“是!恩师放心!学生这就去办!定将这别苑围成铁桶一般!”曾泰深知责任重大,毫不含糊,接过狄仁杰递来的印信,郑重放入怀中,转身疾步离去,衣袍带风。
后衙小院很快恢复了寂静,只余下风声掠过屋檐的轻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刁斗梆声。灯笼的光芒在狄仁杰和李元芳脸上跳跃,映照着他们凝重的神色。
“元芳,我们走。”狄仁杰低声说道,一撩袍角,率先迈步,身影沉稳如山,首向那更深沉的、蕴藏着致命旋涡的夜幕中走去。李元芳深吸一口气,右手稳稳按在链子刀柄上,强忍左肩的不适,挺首脊背,目光如电,紧随其后,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静心别苑在深沉的夜色中沉睡。高耸的围墙在稀薄月色下投下巨大的、沉默的阴影,黑压压地矗立着,如同蛰伏的巨兽。风掠过墙头,吹动墙内几株高大古槐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诡秘的寂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味,这本该是令人心安的佛门气息,此刻却因狄仁杰的洞察而显得格外可疑,如同一层精心编织的伪装。
狄仁杰和李元芳的身影如同两道没有重量的青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苑西侧一处最为僻静的围墙根下。此处远离别苑主要出入口,墙外古树虬结,枝桠如鬼爪般探向夜空,形成天然的遮蔽。墙内,古木参天,茂密的树冠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墨绿屏障,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大人,就这里?”李元芳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完全掩盖。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身体紧绷如弓弦,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的黑暗,右手始终不离腰间的刀柄。左肩的伤口在持续的紧张和潜行移动下,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但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将更多的力量灌注到未受伤的肢体上。
狄仁杰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仰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缓缓扫过高耸的围墙顶端,又落回面前的墙面上。灰砖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