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乡的天空,仿佛一夜之间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压得更低了。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连带着夏日清晨惯有的蝉鸣都显得稀疏而压抑。
张大河推开综合办公室的门时,脚步顿了一下。眼前的景象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往常这个点,办公室里应该还残留着隔夜的沉闷气息,桌上可能还散落着昨日的报纸,热水瓶多半是空的,需要他去水房打水。然而今天,办公室不仅窗明几净,地面明显刚拖过,还带着水汽,两张办公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两个暖水瓶都灌得满满的,正静静地立在墙角。
更让他意外的是,庞新国和魏林丽竟然都己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庞新国一反常态地没有捧着茶杯看报纸,而是腰杆挺得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桌面,仿佛在研究木纹的走向。
魏林丽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色苍白,眼睑下方泛着浓重的青黑色,显然一夜未眠。
“庞师,魏姐,你们……这么早?”张大河有些诧异,目光扫过干净的地面和满瓶的热水。
“啊,大河来了。”庞新国像是被惊醒了,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是我们来早了。睡不着,干脆就早点过来收拾收拾。”
魏林丽也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眼神却飘忽不定。
“我来晚了,这卫生……”张大河话没说完。
“没事没事,顺手的事。”庞新国连忙摆手,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的、甚至有些讨好的轻松,“坐,大河,快坐。”
张大河放下自己的帆布包,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诡异,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以及魏林丽略显粗重的呼吸。
“小张,”魏林丽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沉寂,“你……你不知道吧?昨晚上……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张大河明知故问,脸上适时地露出疑惑和关切。他需要扮演好一个“不知情者”的角色。
“就在昨天晚上!”庞新国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传播惊天秘闻的腔调,“乡里的副书记、常务副乡长,还有财政所的所长老王,还有其他几个……反正好几个关键位置的人,突然接到通知,说是去县里开紧急会议。结果呢?”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更大的冲击力,“结果他们人一到县里,就被……被县纪委的人首接带走了!就在会场外面!当场带走的!”
“啊?真的假的?”张大河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前倾,做出震惊状,“这……这也太突然了!为什么啊?”
“谁说不是呢!”庞新国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现在整个乡政府都炸锅了!你看看外面走廊,各个办公室的人,今天比平时至少早来了一个小时!都跟我和魏主任一样,睡不着啊!来了也不敢乱窜,都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竖着耳朵等消息呢!人心惶惶,人心惶惶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去摸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张大河,自己也叼上一根,打火机的手却有些发抖,点了两次才点着。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后怕和忧虑:“这事儿,听说闹大了!恐怕不仅仅是我们清河乡这点事儿,还牵扯到了县里!据说,县里面……也有几个领导的位置在晃悠了!搞不好……也要出事!”他吐出一个烟圈,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
【唉,我前前后后给副书记送的那些礼,托他办的那些事……这下子全打水漂了!白瞎了那么多钱,要是查起来……可千万别牵扯到我头上啊!老天保佑!】
张大河捕捉到庞新国的懊悔,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也没少在背后使钱铺路。
“小张,”魏林丽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和试探,她紧紧盯着张大河,“你……你不是跟李乡长关系挺好的吗?这么大的事,他就……就没给你透一点风?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吧?”她的眼神里混杂着最后一丝希冀和深深的恐惧,仿佛张大河是她的救命稻草。-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同时,张大河清晰地“听”到了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恐惧。
【怎么办啊!天塌了!曹江那个王八蛋也被带走了!他不是曹副县长的远房侄子吗?怎么连他也栽了?这下全完了!我……我陪他睡了那么多次,他答应帮我老公调动,还给我塞过钱……这些要是都被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