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阁内的空气,仿佛在林若曦话音落下的瞬间,被抽干了所有温度。?y.k*r_s?o~f-t¢..c~o!m+
那句“我巴不得他死”,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秦风的耳膜,让他遍体生寒。
眼前的女人,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清冷如月的林氏总裁。她的眼神里燃烧着几乎能化为实质的狰狞,骨子里透出的恨意,如积压了千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秦风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深不见底的绝望,才能让一个女儿,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产生如此浓郁到扭曲的仇视。
许久,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不确定:“那……那你又何必……”
何必满世界寻找稀有血型?何必请来医学泰斗?何必……为对方续命?
“呵。”
林若曦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弄与冰冷。
她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那双冰封的凤目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凛冽光芒。
“我为何要救他?”她仿佛看穿了秦风心中所有的疑问:“当然是为了掌控林家!”
她向前一步,逼人的气势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只有他活着,以他‘林家之主’的名义活着,我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一切!只有掌控了林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我才有足够的资本,去支撑我……永无止境地报复他!”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疯狂的快意,直勾勾地盯着秦风,声如寒铁相击:“秦风,你听清楚了!自始至终,我的目的都和你一样——让仇人,生不如死地活着!”
“我母亲,我爷爷,都因他而死,凭什么他却活着?!既然他那么不想死,既然他的求生欲那么强烈,那我便如他所愿!”
她端起酒杯,将殷红的酒液一饮而尽,动作决绝而凄美。,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我要让他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医疗室里,躺一辈子!插满管子,动弹不得,在无尽的清醒和痛苦中,躺到死为止!”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大仇得报的笑意,凑近秦风,玩味道: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的意识,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轰——!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秦风脑海中炸响。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系统判定林若曦【不孝】的真正原因!
将意识清醒的亲生父亲,囚禁在无法动弹的躯壳里,日复一日地折磨十几年……这岂止是“不孝”?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然而,巨大的谜团也随之而来。
秦风眉梢紧锁,他调查过林渊,此人在外界的评价,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就算这是伪装,但系统的判定是客观的。
林渊的罪恶值,仅仅是【II级】,这说明对方绝非弑父杀妻的恶贯满盈之徒。
一个【II级】罪恶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人神共愤的滔天大罪?
再者,就算林渊真的禽兽不如,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妻子,又怎会把自己也搞成这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模样?
逻辑上,完全说不通!
秦风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中交织、碰撞,却又被一一否决。\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
这中间,一定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微微颤抖、美丽而又癫狂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试探性问道:
“林医生……如果你信得过我,可否将当年的事,与我倾诉一二?”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郑重承诺道:“我秦风以性命起誓,今晚你我之间的对话,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秦先生言重了。”
林若曦的情绪,如同退潮般,迅速平复了下去。
数年来身居高位的磨砺,让她对情绪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她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只是秦风的幻觉。
她重新为自己倒上酒,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记得,那是我九岁那年的除夕夜,家里很热闹,母亲亲手操办了家宴,准备了足足半个月。所有人都在宴会厅,等着他和爷爷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