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似乎穿透了时空,隔着镜面,死死地“盯”住了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杂着无尽杀孽与毁灭的冰冷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左肩的伤口流出的血似乎都变得更冷了。
“呃……”旁边传来青黛压抑的痛呼。孙济桓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青黛面前的一块冰镜中,倒映的也不再是她。镜面里,是连绵无尽、被战火撕裂的焦黑大地。无数残破的军旗在风中呜咽。而在堆积如山的尸骸顶端,一个身着残破甲胄、浑身浴血的老人,正缓缓倒下,胸口插满了断箭。老人倒下的瞬间,艰难地转过头,浑浊却充满无尽眷恋和担忧的目光,穿透镜面,直直地“望”向了青黛!那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青黛的心上!那是她父亲,北境守护神,孙老将军!
“爹——!”青黛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悲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死死抱着凰翎刀,指甲深陷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镜面上。刀身那些蛛网般的裂痕深处,那缕细若游丝的赤金流光再次急促地闪烁起来,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哀鸣,仿佛在与她灵魂深处的剧痛共鸣。一股狂暴、悲伤、却又带着一丝奇异守护意志的刀意,不受控制地从她濒临破碎的身体和刀中弥漫开来。
而昏迷的姜毓宁,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布满的金红裂纹在幽蓝光芒下显得愈发妖异。她身前的一块冰镜无声波动。镜中出现的,并非尸山血海,而是一片纯净到极致的、燃烧着涅盘之焰的梧桐林。然而,在这片象征着新生与神圣的火焰林深处,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玄甲染血,面容俊美如昔,眼神却冰冷死寂,如同万载寒冰——正是谢珩!
镜中的谢珩,一步步踏过燃烧的梧桐枝叶,走向镜外昏迷的姜毓宁。他手中,并非染血的战刀,而是……一枚残缺的、却散发着令整个镜渊空间都为之波动的玉玺虚影!那虚影的模样,竟与此刻萧靖心口剧烈搏动、金光愈发强盛的玉玺虚影,有着惊人的相似,仿佛同源而生,却又带着一种吞噬与掠夺的恶意!
当镜中谢珩的手,带着那枚残缺的玉玺虚影,即将触碰到镜面、仿佛要穿透而出,按向姜毓宁布满裂纹的心口时——
轰!
萧靖心口沉寂的玉玺虚影,如同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和威胁,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煌煌龙威与无上守护意志的金色光束,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彻底激怒,轰然射出!光束并非攻向冰镜,而是瞬间笼罩住昏迷的姜毓宁全身!
滋滋滋……!
姜毓宁身体表面那些如同活物般缓慢蔓延的金红裂纹,在接触到这纯粹龙气金光的刹那,竟然发出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剧烈声响!裂纹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被遏制,甚至有几道细微的裂痕边缘,那狂暴的涅盘反噬之力竟被这龙气金光强行压制、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似乎也微微舒展了一丝。
与此同时,光束的力量也冲击在映照谢珩虚影的那块冰镜之上!冰镜剧烈震颤,镜面涟漪狂乱,谢珩的身影和那枚残缺的玉玺虚影一阵扭曲晃动,似乎受到了干扰,变得模糊不清。
“玉玺……共鸣……守护?”孙济桓强忍着灵魂中被镜影勾起的滔天杀意和寒意,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笼罩姜毓宁的玉玺金光,再看向萧靖心口剧烈搏动、仿佛在无声宣告主权与愤怒的玉玺虚影,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惊的念头划过他混乱的脑海。这玉玺……竟在自主地保护姜毓宁?抵抗着镜渊对双生涅盘的反噬映射?
“在那里!”鬼蛭那滑腻阴冷的声音,带着毒蛇锁定猎物的精准,骤然在几块巨大的幽蓝冰晶之后响起!脚步声密集而迅捷,如同鬼影踏过冰面。
惨白的面具在幽蓝冰晶的折射下,分裂出无数个诡谲的倒影,从四面八方的冰镜中“看”了过来。数十名蛇信精锐如同暗影中的狼群,无声而迅疾地分散开来,借着巨大冰晶的掩护,形成了一张致命的包围网。他们手中的弓弩再次抬起,淬毒的箭矢在冰晶幽光下闪烁着不祥的绿芒,锁定了场中唯一还勉强保持清醒的孙济桓和青黛,以及地上三个昏迷不醒、毫无抵抗之力的目标。
冰冷的杀机,瞬间在这片由心魔构筑的镜之迷宫中,凝成了实质。
鬼蛭站在一块最高的冰晶之下,惨白面具后的眼睛扫过被玉玺金光笼罩的姜毓宁和萧靖,最后落在青黛怀中那柄哀鸣不已、裂痕遍布的凰翎刀上,一丝极度的贪婪混合着忌惮在他眼中闪过。他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
嗤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