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考篮,顺手欲搂儿子肩膀,沈晏赶忙避开。
“爹你别碰,我好臭的。”沈晏告状,“我被分到臭号,都快腌入味了。”
沈知梧眉心微动,并不介意,摸摸儿子脑袋安慰:“可是熏得难受?你大山叔烧了许多热水,回去洗过再用饭。”
“好!爹我跟你说,我今天遇见个奇葩,就坐我对面......”
…
酉时末,三声钟响,考生停止作答,全部交卷离开。
衙役打扫考棚,熄灭未燃尽的蜡烛,清理完恭桶,除去值班的,其余衙役下值归家。
高知县却不能走,坐在监考棚里,手边一杯浓茶,连夜阅卷。
县试考五天,隔一天考一场。
县试、府试与院试不同,除却最后一场,前面每一场考完,第二天便要发案,张贴取中考生座号。
六百多份答卷,阅卷时间紧,高知县今晚得熬大夜。
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高大人自阅,不必理会下官。”
“天寒夜长,本官备了厚被褥,张学官注意保暖。”
“多谢。”
监考棚里不得有无关人员逗留,府城学政派下来的督考学官除外。
高升身子坐首,搓搓手开始阅卷。
第一份是张空白卷,上面还有一坨污迹,被他面无表情揭走丢到左手边。
第二份默写题没答完,不中。
第三份数算题错三道,不中。
第西份、第五份、...第一百八十七份......
张学官坐在高升右侧,就见他这位同僚阅着阅着,眉头越皱越紧,大冷的天额头竟往外渗出汗来。
高升无暇擦汗,此刻又急又悔。
急的是阅到现在,都快占去三分之一数,竟无一可取中。
悔的是今早起晚了,没来及拜拜文曲仙尊。
天要亡他啊!
怎么考生一届不如一届!
颤抖的手揭走第一百九十七份,映入眼帘的是满纸规整字迹。
高升眼前一亮,逐一阅过,兴奋地拿朱笔画上红圈,取中取中!
小心地放至右手边,趁着手气还在,赶紧继续阅卷。
旁边张学官悠闲地端起茶杯,轻轻吹开茶沫。
小啜一口热茶后,这才慢悠悠地拈起取中的答卷。
甫一入眼,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这都啥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