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砸在瓦檐上以及“余相棺材铺”的招牌上,砸得哗啦哗啦不停歇,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就像是天被捅破了一个窟窿。?x,w!q¢x^s,.!c,o`m\
巷子尽头那扇木门里还点着一盏蜡烛,昏黄的光线从里面洒出,投射出一块变形的光斑。
渗入的湿风带来水汽,阿福靠在柜台前玩手机,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景象,黑漆漆的一片。
他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借着昏暗的烛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就到十二点。
阿福是新来的,负责上夜班,暴风雨下了一天一夜,这一片都停电了,老板交代他十二点就可以关门了。
他们这棺材铺,,还有一个特别的规矩,上门来的客人要问清楚原因,他们不接横死的生意。
他正等着关门,无聊地用指甲抠着柜台上经年积下的陈垢,指尖沾满黑腻的油灰,刚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若有所感地一睁眼,泪眼朦胧间突然被一道高痩的身影挡住大半光线。\w!z~s+b,o.o*k*.^c¢o_m/
阿福猛地抬头,心口被惊得一跳,后背瞬间爬满寒意。
来者看起来很年轻也很面生,大半张脸沉在浓重的阴影里,只余一个轮廓分明的下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客人,要点什么…”
阿福撑着柜台起身,慢慢后退,这才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雨水顺着那人手中黑伞的伞尖滴落,在柜台前汇成一小洼深色的水迹。
来客身上没有雨水的土腥气,反而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像是刚从地底深处爬出来,混杂着泥土深处的腥气,这种感觉让阿福感觉很不舒服,浑身汗毛首立,头皮发麻,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干嘛的。
“打口棺材。”客人并没有介意伙计的不专业,主动说道。
“您…您要什么料子?”阿福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硬着头皮多点起几支蜡烛给自己壮胆,视线不停乱转,就是不敢落在客人身上,也正是这样意外地发现墙上的挂钟,两个指针都重合着指向了十二。·微-趣/暁*说?网_ .首,发¢
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似乎瞥了阿福一眼,冰锥般的寒意首刺过来。
“料子,我自己备。”语气平淡,却充斥着不容置疑。
一只苍白的手将黑布包轻轻放在污黑陈旧的柜台上,那指尖触碰桌面的瞬间,阿福甚至错觉有股寒气顺着柜台边缘爬上了自己的手臂。
“这是订金,以及尺寸,生辰八字都在里面,十日后我来取。”
“好,好……”不知为何,阿福忍不住哆嗦,觉得连舌头都在打结。
客人再未多言,撑开黑伞,转身没入门外如墨的雨夜,如同来时般无声地消失,一如他从未出现,只余柜台前那一小滩冰冷的水迹证明方才并非幻觉。
阿福颤抖着双手打开那个黑色的布包,令人惊讶的是布包提在那人手里,外面狂风暴雨,竟然一点都没有打湿。
他大致点了一下订金的数量,连其中白纸上的内容都没细看,慌里慌张收拾进柜子,而后迅速关上大门。
次日,老板余相回来了,阿福赶紧向老板报告昨天晚上的订单,他并未说遇到那客人时心里的古怪,做这行的要是胆小多疑趁早就别干了,他还不想被开除。
余相看了一眼那黑布包,初时漫不经心,听到客人自备材料也没有惊讶或是意外,只是目光扫过其中白纸上的生辰八字时,捏着纸片的手指却猛地一抖。
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褪尽血色,纸片烫手般地被扔在柜台上,像一块不祥的烙铁。
“老……老板怎么了?”见老板突然这反应,阿福瞬间觉得不对劲。
“那客人说的什么原因?”
“原因……”阿福和余相对视了一眼,瞬间惊恐地瞪大双眼,“老…老板,我,我忘记问了!”
他声音抖得不成调,眼珠飘向写着生辰八字的白纸,“老板,出什么事了吗……”
“是活人的,还没死”余相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过也快了,横死……”
余相继而冷笑一声,“坏了规矩,在十天内打不出棺材,你和我就一起等死吧。”
话音刚落,阿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昨夜那客人苍白的手指、阴冷的气息、诡异的黑伞,所有细节瞬间在脑中炸开,搅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