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砚修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裹挟着两世为人的委屈和豁出一切的疯狂,像一颗精神炸弹,在空旷冰冷的天台上轰然爆开!
“——就他妈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他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从出生到现在,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恨不得我去死?!”
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回荡,带着嘶哑的、少年人特有的穿透力,狠狠撞在钱三一的耳膜上,更撞进他那被坚冰层层包裹的心脏深处!
钱三一的身体猛地一僵!那滔天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怒火,在撞上钱砚修那双毫不退缩、燃烧着毁灭般痛苦和质问的眼睛时,仿佛瞬间被冻结了!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击中,脚下竟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那双冰封的、燃烧着恨意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动摇!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猝不及防刺穿伪装的狼狈和……恐慌?那深埋的、连他自己都不愿触碰的角落,被这双带着血泪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捅开了!
“你……” 钱三一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冰冷的稳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k!a-n!s`h′u^c_h¢i,./c+o\m¢他想怒吼,想用更恶毒的语言将这个一再挑衅他底线的人彻底碾碎!他想说“你就不该存在”!想说“你夺走了一切”!想说“看到你就让我恶心”!
但所有恶毒的言语,在对上钱砚修那双仿佛在泣血的眼睛时,都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破碎的、带着极致痛苦的喘息。?Dμ咸?{鱼:看?.书)2= ÷无t?错·′?内\;容~%他猛地别过脸,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那冰冷的、拒人千里的外壳,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钱砚修死死盯着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那瞬间的动摇和痛苦,如同黑暗中的闪电,被他精准捕捉!他知道,他赌对了!这座冰山并非无懈可击!它的核心,藏着不为人知的、足以让他崩溃的剧痛!
“说啊!”钱砚修再次逼近一步,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逼问着,撕扯着,“是因为我出生了?因为我分走了爸妈的关注?还是因为……”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被忽视的细节,一个大胆到近乎残忍的猜测脱口而出,“还是因为你觉得,是我的出生,才让爸妈彻底分开的?!你恨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那个毁掉你‘家’的罪魁祸首?!”
“住口!!!”
钱三一像是被踩到了最痛的神经,猛地转过头,发出一声近乎野兽受伤般的嘶吼!那声音凄厉、绝望,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冰冷和克制!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钱砚修,那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他焚烧殆尽!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钱三一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被彻底揭开伤疤的剧痛和疯狂,“家?那早就不是家了!在你出生之前就不是了!是他!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虚空,仿佛指向那个不在场的父亲,“用他那些愚蠢的把戏!用他那些廉价的、令人作呕的暧昧!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她的骄傲!把那个家变成冰冷的笑话!”
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血:
“而你!” 他的目光重新钉在钱砚修脸上,那恨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意外!一个错误!一个她根本不想再要的、和他之间的……联系!!”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带着一种刻骨的羞辱和厌恶。°|求e(;书#?帮o ^更*(新??最?μ全¢
“她看你的眼神……和看我……不一样。” 钱三一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和自嘲,那层冰冷的保护色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血淋淋的脆弱,“她看我,是责任,是……失望。而看你……”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绝望的弧度,“……是解脱后的漠然,是……负担。”
“可你呢?!”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那光芒是怨毒,是不甘,是积压了十几年的、无处宣泄的痛苦,“你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那个蠢货毫无底线的宠爱?!凭什么可以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凭什么可以……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次又一次地来招惹我?!在我面前扮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吼完最后一句,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晃,靠在了冰冷的铁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钱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