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鱼腥的金属平台,成了时灼仅存的支点。\x\i-a.o?s\h-u?o!h-u!a·n?g¢.^c?o′m,每一次颠簸都像是钝器狠狠锤击在破碎的胸腔和断骨上,将她从昏沉的边缘硬生生拽回痛苦的炼狱。糊在左胸伤口的黑膏散发着土腥与草药混合的怪异冰凉,暂时麻痹了表层皮肉,却无法触及深处骨裂和肺腑穿刺带来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般的剧痛。肮脏的绷带紧紧缠绕,勒得她几乎窒息,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伴随着破风箱般刺耳的杂音。
船舱里,昏黄的灯泡随着海浪的节奏,在低矮油腻的顶棚下不知疲倦地摇晃,光影在布满油污的墙壁和角落堆积的渔具上扭曲变幻。老人枯瘦佝偻的身影蜷缩在角落的小凳上,如同礁石般沉默。只有他手中那个磨损的铝制酒壶,不时被拿起,灌入一口劣质的烈酒,浓烈刺鼻的酒气便与船舱里固有的鱼腥、柴油味、血腥和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气息。他浑浊的眼珠偶尔会扫过平台上那个气息奄奄的“货物”,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审视,仿佛在估算一件捡来的、可能随时报废的渔具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时间在剧痛、颠簸和令人作呕的气味中失去了刻度。不知过了多久,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变调,最终彻底停息。船身猛地一震,停下了持续不断的摇晃,被一种更稳固的、随波轻晃所取代。
靠岸了。
或者说,靠“岛”了。
船舱门被粗暴地拉开,一股带着咸腥、却远比船舱内清新得多的海风猛地灌入,冲淡了令人窒息的浑浊空气。刺目的天光随之涌入,让习惯了昏暗的时灼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一个同样穿着油腻工装、身材矮壮、皮肤黝黑粗糙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他有着和老人相似的沟壑纵横的脸,眼神却更加首接、粗粝,带着常年海上讨生活的凶狠和漠然。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时灼惨白、布满冷汗、被肮脏绷带包裹的身体上扫过,尤其是在那被厚厚黑膏覆盖的左胸伤口停留了片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爸,这?”男人的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时灼勉强能听懂的某种北欧渔村方言口音。
“海里捞的。还没死透。”老人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平淡,仿佛在说一条搁浅的鱼。
“麻烦!”矮壮男人啐了一口,浓痰准确地吐在舱门边的积水里,“看着就是个活不长的!弄回来干啥?占地方!还一股子晦气!”
老人没吭声,只是又灌了一口酒。
矮壮男人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目光再次落在时灼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穿的倒不像便宜货…身上有东西没?”他迈步走进狭小的船舱,带着一股更浓烈的鱼腥和汗酸味逼近平台。
时灼的心猛地一沉,全身瞬间绷紧!琥珀色的眼眸在剧痛和虚弱中强行凝聚起一丝冰冷的锐利,死死盯住靠近的男人。她的右手在身侧极其缓慢地、用尽所有残余的力量,摸索向战术裤腿内侧——那里,本该藏着一把备用的微型陶瓷匕首。然而,指尖触到的只有粗糙的布料和冰冷的金属平台边缘。什么都没有!她的随身装备,显然在她昏迷时就被搜刮一空了!
男人粗糙、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带着海风的咸湿和鱼腥,毫不客气地伸向她的脖颈和腰间摸索起来。动作粗鲁,甚至故意用力按压她左胸伤口附近的绷带!
“呃!” 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时灼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6,1-看.书.网_ +追?最¢新¨章¨节,屈辱和冰冷的杀意在心中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硬生生将反击的本能压了回去。现在的她,虚弱得像一张纸,任何反抗都无异于自杀。
男人摸索了一番,除了确认她身上确实被剥得干干净净(除了那身被剪破、沾满血污的作战服内衬),一无所获。他失望地骂了一句俚语,目光变得更加不善。
“妈的,穷鬼!白费力气!”他粗暴地收回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在裤腿上蹭了蹭,“丢岸上!让她自生自灭!死船上多晦气!”他转头对着角落的老人吼道。
老人浑浊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看了看痛苦蜷缩的时灼,又看了看满脸戾气的儿子,沉默了几秒,才用沙哑的声音道:“丢林子里。离房子远点。” 算是做出了最后的“仁慈”安排。
矮壮男人显然对这个结果也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