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腐殖层紧贴着后背,如同通往地狱的冰床。′1+4?k,a^n?s?h*u/._c!o~m?时灼的身体在剧痛和失温的双重绞杀下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扯着左胸深处碎裂的骨茬和贯穿的肺腑,带来窒息般的痛楚。汗水、泥污、血水混合在一起,黏腻地覆盖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死死攥着掌心中那个冰冷、潮湿、不断发出规律“嘀…嘀…”声的金属盒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维系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唯一的锚点。
脚步声!粗鲁的、踩踏着枯枝落叶的脚步声!伴随着矮壮渔民那粗嘎、充满戾气的咒骂和老人沙哑的呵斥,如同死神的鼓点,由远及近,重重敲打在她紧绷欲裂的神经上!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非得跑这一趟!要我说,刚才就该首接扔海里喂鱼!”
“闭嘴!去看看!死透了就拖远点埋了!省得招苍蝇野狗!”老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冰冷,听不出情绪。
声音越来越近!时灼甚至能闻到那矮壮男人身上浓烈的鱼腥和汗臭味!她的心脏在破碎的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断本就摇摇欲坠的肋骨!全身的肌肉在求生本能下瞬间绷紧到极致,牵动伤口带来新一轮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右手紧握着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尖锐的棱角深深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暴露即是死亡!
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最警惕的夜行动物,透过身下灌木稀疏的枝叶缝隙,死死锁定声音逼近的方向!
两双沾满泥污的、粗劣的皮靴出现在视野边缘的洼地上方。,w′u+x?i¢a+n+g′l`i-.,c¢o!m`矮壮男人骂骂咧咧地探着脖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时灼刚才被丢弃的那片湿漉漉的苔藓地。
“咦?人呢?刚才明明丢这儿的!”矮壮男人疑惑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戏耍”的恼怒,“妈的,难道被野狗拖走了?”
枯瘦的老人佝偻着背,浑浊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洼地边缘湿滑的腐殖层。他的视线掠过灌木丛边缘那几道极其细微、被拖拽身体压出的痕迹,以及几片被蹭掉苔藓、露出新鲜泥土颜色的区域。痕迹一路延伸,没入了前方更为浓密的灌木丛阴影里。
老人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在那片新鲜的拖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落在了洼地旁几串模糊的、属于某种小型野兽的爪印上。
“拖走了也好。”老人沙哑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省事。走吧。”他说完,竟真的转身,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啊?这就走了?”矮壮男人显然没料到老人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又不甘心地朝着灌木丛深处啐了一口浓痰,“妈的,算那贱货走运!让畜生啃了,省得老子动手!晦气!”他骂骂咧咧地,跟在老人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灌木丛下,时灼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下来!巨大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刚才那短短几秒的对峙,耗尽了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她剧烈地、无声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腑深处刀割般的剧痛,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间浸透了全身。,卡|&卡>.小μ,说;{网× ,首±发;e紧攥着金属盒子的右手无力地松开,盒子滚落在冰冷的苔藓上,那“嘀…嘀…”的电子脉冲声在死寂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
暂时…安全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放松,而是更深沉的疲惫和冰冷。身体的重伤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死死地钉在这片冰冷潮湿的腐殖层上。寒意从西面八方侵入骨髓,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沉重的黑幕,不断拉扯着她的意识。左胸的伤口持续渗出温热的液体,带走宝贵的体温和生命力。琥珀色的眼眸望着头顶被高大针叶切割的、灰蒙蒙的天空,视野开始模糊、晃动。
要死在这里了吗?
像一块被随意丢弃、无人知晓的垃圾?
死在异国他乡这片冰冷的海岛上,死在两个卑劣的渔民手里?
程野……硬盘……“夜皇”……
混乱而沉重的念头如同铅块,拖拽着她向黑暗的深渊沉沦。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吞没的边缘,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坚定的脚步声,踏着湿漉漉的腐殖层,再次由远及近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