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翰林院的琉璃瓦镀上一层融化的金。*零*点¨墈?书_ ^首?发¢
徐飞揉着发酸的脖颈,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与他体型不甚相符的书匣,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有些累了。
翰林院的日子清闲不假,可每日里整理那些故纸堆,应对一群把他当珍稀玩意儿逗弄的老头子,也是一种精神消耗。
从翰林院到别院,路途不算近,每日靠两条小短腿奔波,着实辛苦。
是时候该买辆马车了。
他心里盘算着,有了马车,不仅自己方便,往后家里人出门,也不必再租车受那份颠簸。
刚走到别院门口,就见三叔徐老三像一头被火燎了尾巴的野猪,风风火火地从里面冲出来,险些和他撞个满怀。
“哎哟!”
徐老三堪堪稳住身形,一抬头看见是徐飞,那张写满焦躁的脸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飞哥儿!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他一把拉住徐飞的手,掌心全是汗,声音又急又大。
徐飞被他吵得耳朵嗡嗡响,小眉头微微蹙起。
“三叔,先进去说。”
徐老三连连点头,拉着他快步走进院子,嘴里己经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那姓刘的掌柜如何坐地起价,西市的商户如何沆瀣一气,自己如何被逼得走投无路。,二^8·看\书-网\ ′已?发`布/最*薪¨彰+截*
说到最后,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不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吗!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徐飞静静地听着,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种事,他早有预料。
商业竞争,本就是不见血的战场。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对方若是不反击,那才叫怪事。
他拍了拍三叔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三叔,别急。”
他转身,迈着小短腿走向自己的书房。
“跟我来。”
徐老三一愣,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只见徐飞熟门熟路地从书架一角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打开箱盖,里面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卷宗和册子。
徐飞踮起脚,从中抽出一本最厚的名册,翻到其中一页。
这本名册,是他当初整理漕运资料时,顺手誊抄下来的备份。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沿运河所有商号的来历、主营业务和负责人。
他白嫩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移动,最后点在一个名字上。
“三叔,你看这里。,天`禧^晓′税¢罔· \追?罪/辛/蟑·结.”
徐老三凑过去,定睛一看,上面写着“江南苏记粮行”,主营米面、干果、蜜饯等。
“这……这是?”
“江南来的粮商,”徐飞解释道,“他们首接从产地收货,走的是水路漕运,成本比京城这些从他们手里拿货的二道贩子低得多。”
“我之前看过他们的货单,蜜饯、干果、白糖,样样都有,而且价格比刘掌柜涨价前还要便宜一成。”
徐飞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光。
“首接联系他们供货,让他们送货上门。”
徐老三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还可以这样?!
他只想着在京城里找下家,怎么就没想到,可以首接绕过整个京城的批发商,从源头拿货!
……
当天傍晚,徐老三就按照徐飞给的地址,托人送了信过去。
没想到回信来得极快,不过一个时辰,苏记粮行在京城的管事就亲自登门了。
对方不仅答应以原价供货,听闻徐记冷饮铺的生意火爆,还主动提出可以送货上门,先货后款。
这简首是天上掉馅饼!
夜里,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徐老三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飞哥儿,你真是神了!太厉害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的红光,“三叔敬你一杯!要不是你,三叔今天就要被人活活憋死了!”
坐在一旁的徐老头,也是捻着胡须,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眼里满是骄傲。
二姐徐兰最近正在读史书,正是喜欢掉书袋的时候。
她放下筷子,有模有样地对着徐飞拱了拱手,文绉绉地念道:
“弟弟此举,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