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得禄和李秀儿来到厂区的水池旁,哗哗的水流声中,一人拿着一个饭盒认真清洗。,第·一!墈/书,蛧~ ?蕪`错`内~容·
清凉的水珠溅在脸上,驱散中午的炎热。
洗完饭盒,李秀儿俯身捧起一捧水洗脸,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胡得禄抬头时,正好看见她脸上贴着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下意识想伸手帮她拨开,又急忙收住,轻声提醒。
"秀儿,你头发贴在脸上了。"
李秀儿连忙用手在脸上胡乱拨了拨,不好意思地说。
"这头发是我自己剪的,剪得不太好..."
胡得禄疑惑地问。
"怎么不让阿姨帮你剪?"
李秀儿的动作突然顿住,眼神黯淡下来。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轻轻揪着那缕不听话的头发。
"以前都是厂里理发房的刘大妈帮我剪,可几个月前刘大妈也生病..."
胡得禄心头一紧,正想道歉,却听李秀儿突然噗嗤一笑。
"前两天我第一次自己剪头发,可费劲了!"
"你自己怎么剪的?"
胡得禄忍不住好奇。
李秀儿迟疑了一下,比划着说。
"我拿了个大碗扣在头上,沿着碗边剪的..."
她拨了拨还有点参差不齐的刘海。`7*k′a¢n-s¨h!u*w,u+.!c¢o.m¨
"就是这刘海剪歪了..."
"哈哈哈!"胡得禄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难怪...难怪这刘海跟狗啃似的!"
"不许笑!"
李秀儿羞恼地举起小拳头就要捶他,水珠从她发梢甩出。
"你再笑,我就...我就捶你...你信不信..."
胡得禄连忙举手投降,却还是憋不住笑意。
李秀儿见状恼羞成怒,小拳头结结实实捶在胡得禄肩膀上。
他立刻夸张地捂住胳膊哀嚎。
"哎呦!女侠饶命!我错了!"
见李秀儿仍举着拳头,胡得禄赶紧补充道。
"要不...要不我帮你修修刘海?就当赔罪!"
"你?"李秀儿狐疑地打量着他,举起的拳头晃了晃。
"骗人的吧?"
"真的!"胡得禄挺首腰板。
"我可是正儿八经学了两年理发,师傅都夸我手艺好!"
李秀儿摸了摸参差不齐的刘海,还是有所犹豫。
"可是..."
胡得禄见她迟疑,连忙拍拍胸脯保证。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肯定包你满意..."
李秀儿轻轻捶了一下胡得禄的胳膊,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娇嗔。*鸿^特,晓*税-徃/ *首^发,
"你最好没骗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哼...”
话一说完,她带着胡得禄跨过几个厂房,来到拐角处的理发房,褪色的木牌上,"职工理发室"五个红字被岁月磨得发灰。
刚一推开门,理发房里熟悉的发油味和剪刀碰撞声扑面而来。
李秀儿就扯开嗓子大喊道。
“李大爷!我来看你了!最近还好吗?”
角落里,一个神情没落的老者正对着镜子擦拭剪刀,听到声音,他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脸上也绽开笑容。
“哟!是小秀儿啊!大爷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李秀儿看着明显衰老的李大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李大爷,但又担心会触碰到他的伤心事,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正犹豫时,李大爷己经把目光转向胡得禄,笑呵呵地打趣。
“小秀儿,这是谁啊,对象吗?不错,是个精神小伙!”
“李大爷!”李秀儿脸颊“腾”地红透,跺着脚撒娇道。
“不是的啦!这是我朋友,学了两年理发,我带他来,让您把把关,看看他技术怎么样!”
李大爷闻言,原本慈眉善目的表情突然一敛。
眯起眼睛,像审视犯人般将胡得禄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尤其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须臾,老人的脸色陡然变得不善,语气也冷了几分。
“那你可要把眼睛擦亮了!别被人三言两语就骗了!”
话音落地,理发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秀儿愣住,胡得禄更是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