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的话音象淬了毒的冰棱,扎得宋云初心口发疼。′2*c′y/x~s\w/.?o`r*g_
她知道这话绝非空穴来风,以谢炀的权势与心性,若真动了怒,沉家满门都可能沦为他泄愤的牺牲品。沉修文寒窗苦读十馀年才得入翰林,她不能让丈夫的心血毁于一旦。
泪水模糊了视线,宋云初攥着银簪的手却越收越紧,簪尖刺破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那点刺痛反而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她缓缓睁开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却异常平静:“王爷说话算数?”
谢炀见她松了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指尖摩挲着她脸颊的泪痕:“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安分,沉编修的乐典修订只会顺风顺水。”
宋云初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妾身遵命。”
这三个字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连脊梁骨都被抽去了一般。
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掩去了所有屈辱与不甘。
谢炀满意地直起身,理了理衣襟:“这才乖。”他转身朝巷口示意,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上车吧。”
宋云初没有动,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支掉簪子,她正准备蹲下身想捡起,手腕却被谢炀再次攥住。
“不过是支破簪子,值得你这般在意?”谢炀的语气带着不耐,“本王府中的奇珍异宝,比这好上百倍千倍。”
“王爷不懂。”宋云初轻轻挣开他的手,捡起簪子小心收好,“您府上的宝物就算再价值连城,也和妾身没有没有半点关系”
谢炀冷哼一声,黑靴踩向地上的簪子,狠狠摁了几脚。
语气冰冷道:“我看你真是不记事”
“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不敢妄想而已。”宋云初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看的谢炀心中一股无名火。
“谅你怎么想,不过本王可不是你们用了就可以丢弃的物件!”或许是亲眼看见他们夫妻二人举止亲密的模样,谢炀现在就象是一只被惹怒了的公鸡。
宋云初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原本她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对方却已经抬腿进了马车。
宋云初将地上的簪子捡起来之后,仔细擦拭一番,虽心中有万般不愿,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马车颠簸着驶入夜色,车厢内一片死寂。
谢炀闭目靠在软垫上,身上的酒气混杂着冷冽的龙涎香,让宋云初格外不适。`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她缩在角落,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外。
朱漆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只有两盏褪色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透着几分阴森。谢炀率先落车,对她扬了扬下巴:“下来。”
宋云初扶着车夫的手跳下马车,双脚落地时微微跟跄了一下。这座别院比她想象中更破旧,院墙斑驳,墙角爬满了枯黄的藤蔓,与其说是王爷的别院,不如说更象一处废弃的荒宅。
实在是不符合他谢炀的性格。
“王爷的古琴,就在这里?”她忍不住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剔。
谢炀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放心,本王还不至于用劣质琴糊弄你。”他侧身让她进去,“进来吧,这里的琴,或许比你在沉府见过的都好。”
院内杂草丛生,石板路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正屋的门虚掩着,透出微弱的烛光。谢炀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琴案和几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蒙着布的琴盒。
“随便坐。”谢炀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这里久无人居,委屈沉夫人了。”
宋云初没有坐,只是站在门口,目光警剔地扫视着屋内:“王爷让妾身来,究竟想说什么?”她不信谢炀费这么大功夫,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看琴。
谢炀放下茶杯,转身看向她,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眼神越发深沉:“本王只是想问问沉夫人,那日在王府弹奏《梅花三弄》时,为何要故意弹错最后一个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