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忌惮和指向性:“咱们这片地,谁家有那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来,避开所有看家狗,专挑最好的米下手?“
”谁家养的灵犬,凶得能镇住咱这些土狗不敢吭声?谁家兄弟俩,都是练气中期的好手?去问个话,那王奔眼一瞪就要放狗咬人……”
话不用说完,意思己昭然若揭。
空气瞬间凝固了。
愤怒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座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森严的院落。
老夏揪着衣襟的手无力地松开,嘴唇哆嗦着,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更深的恐惧和无力。
李马也停止了挣扎,顺着哥哥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头黄毛巨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獠牙,他脖子下意识一缩,满腔怒火被浇灭了大半,只剩下憋屈和一丝后怕,嘴里不甘地小声嘟囔:“…可…可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李马的粮食…我李马…讲道理也不行吗…”
抱怨声细若蚊蝇,再无之前的底气。
萧尘林自始至终沉默着,放下锄头,听着这场骤起骤落的纷争。
他眉宇间依旧是惯有的茫然,眼底却沉淀着更深的东西。他默默走向自家田垄,开始施展润灵术。
灵光如雨,均匀洒落,无声浸润禾苗。
三亩青玉灵禾在晚风中起伏,顶端的米粒己透出极淡的浅黄。
明早,那最上等的几垄,就要熟了。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田埂,几处不易察觉的新鲜印痕,己被他用净尘术悄然抹去。
小黑异常安静地蹲坐在脚边,小小的身体紧绷如弓,鼻翼翕动,对着西北王家院落方向的阴影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呜。
风带来了禾香,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混合着某种药草的奇异气息?
萧尘林的手指,在粗布衣袖下微微蜷起,悄然探入袖内暗袋,触碰到了一枚坚硬冰凉的物件。
暮色西合,沉甸甸地压下来。
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