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地左右飞快瞟了两眼,脖子一缩,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底层生存者的狡黠和对现实的妥协,“……咳,这钱,说白了就是喂……就是买个心安!孝敬上去,求个平安符罢了!”
他凑近萧尘林,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急乱投医的算计,压低嗓门,带着诱人入伙的蛊惑:
“小林子,你看这阵仗……贼也狠,兽也凶!咱不能干坐着等死啊!我跟老孙、老赵几家合计好了,豁出去凑份子雇人!”
“就咱们五温岭山脚这三百多亩地,夜里分东南西北西个角,顶天雇西个真有本事、敢玩命的好手!一人一晚,管够饱饭,另给一块下品灵石当辛苦钱!”
“大伙按田亩多少分摊,你那三亩小田,摊个……嗯……两块下品灵石就成!只要钱到位,保你田里的灵米平平安安进仓!”
“偷米的贼骨头敢露头,腿打折扔山沟里!野牲口来了,有修士老爷出手赶跑!这买卖,稳赚不赔!” 老夏把“稳赚不赔”西个字咬得咯嘣响,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稳赚不赔!老夏你这话我李马听着就提气!” 旁边的李马立刻跳了出来,挥舞着拳头,一脸“我李马早就该这么办”的亢奋,
“两块灵石算个球!只要能逮着那祸害田的贼和畜生,我李马掏三块都乐意!”
“要是被我李马摸到那畜生的老窝……” 他做了个凶狠的劈砍动作,唾沫星子乱飞,
“我李马非带人把它老巢掀了不可!皮扒了做坎肩,肉烤了下酒!看它还敢不敢祸害我李马的灵米!”
“住口!” 蹲在地上闷头抽烟的李宝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弟弟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他往后拽,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嘴上没个把门的!那钢鬣蜥是山里的凶物!皮比老牛皮还厚,尾巴一扫碗口粗的树都能抽断!毒涎沾上皮肉就烂!”
“你当是田埂下打洞的土耗子,说端就端?就你这三脚猫的庄稼把式,冲上去给那畜生塞牙缝都不够!还烤了下酒?我看它先把你烤了当零嘴!少在这丢人现眼,惹人笑话!” 李宝的话像冷水浇头。
李马被哥哥训得缩了缩脖子,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嘴里还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我…我李马就是过过嘴瘾嘛…想想还不行啊…真找到了…肯定叫上大伙一起上…”
萧尘林眼皮低垂,依旧慢条斯理地拍打裤腿上顽固的泥点,心中念头急转:‘两块灵石拿出去……这平安符是真是假?’
‘雇的人真有本事有胆子跟钢鬣蜥硬碰硬?还是只敢远远吆喝两声?万一贼人跟那畜生串通好了,来个声东击西……’
‘钱花了,搞不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且凑钱雇人还得两天,这两天田里照样是砧板上的肉……’ 他余光下意识地扫过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布袋。‘不如……等小黑彻底蜕变。那才真靠得住。’ 这念头无比清晰坚定。
“夏老伯,您老真是……真是为我们操碎了心。” 萧尘林抬起脸,挤出一丝苦笑,用力搓着粗糙的手指,发出“沙沙”的窘迫声响。
“可您看看我这田……刚遭了这贼偷兽害的双重灾,今年收成本就悬乎,再掏两块灵石……唉,实在是……” 他顿了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启齿的窘迫,“家里……上季攒下的那点陈米…缸底都快刮干净了……”
老夏眼睛一瞪,狐疑地盯着他:“少跟我哭穷!前些日子帮李宝李马夏有财他们除虫,不是还赚了些灵石么?这么快就见底了?”
“唉,夏老伯,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萧尘林脸上的苦意浓得化不开,摊了摊沾满泥灰的手,“那点子辛苦钱,买点像样的灵肥都不够填田里的亏空!“
”前些日子又……唉,家里难处,不提也罢。总之是真没了,兜里比脸还干净。” 话半真半假——日子紧是真,但“没了”?
乾坤袋里的灵石能砸死野猪。
露富是找死。
两块灵石不多,但这冤枉钱,绝不能花。
老夏被这“掏心掏肺”的哭穷噎得够呛,干瘪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看着萧尘林那张写满“日子艰难”的苦瓜脸,终究是没再逼问,悻悻然地一甩袖子,嘟囔着:“唉……你这娃娃……罢了罢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