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扫来扫去。
“唉,你这田……被那畜生祸害得真够呛!可惜了这些好灵禾!”
萧尘林手上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心知肚明老夏为何而来。
老夏见他不接话茬,干咳两声,索性单刀首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贪婪:“尘林啊……刚才那边吵吵嚷嚷的,你也听见了吧?夏胖子和老许,非说那钢鬣蜥是他们杀的,要拿走大家伙凑的赏钱!哼!”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不过,”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萧尘林的眼睛,“刚才我去豁口那边看过了!那畜生确实死了,现场一片狼藉,跟你之前报信说它下山时闹的动静对得上。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那畜生的尸体,不见了!连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老夏凑得更近,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泥土气息:“夏胖子他们说砍得太烂被豺狗拖走了,你信吗?钢鬣蜥的骨头有多硬,鳞甲有多厚,你我都清楚!两个吓尿裤子的家伙,凭一把破柴刀?笑话!”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蛊惑和急切的试探:“我琢磨着……那畜生暴怒发狂,跟人(或者别的妖兽)在洼地里拼死搏斗,动静那么大,肯定两败俱伤!说不定最后同归于尽,或者一方惨胜也离死不远了……夏胖子他们就是走了狗屎运,撞上那畜生快断气了,补了几刀捡了个便宜蛋而己!”
“尘林!”
老夏的声音带着一种“我懂你”的暗示,压得更低,“你晌午那会儿,不是也在山坳那边吗?隔壁老王头可瞧见了!你……就没在附近,发现点别的?比如……那真正杀了钢鬣蜥的家伙留下的东西?或者……那家伙自己也重伤死在哪了?又或者……那畜生的尸体,其实是被谁……嗯?”
他的意思赤裸裸:夏有财拿了蛋当幌子,但真正值钱的妖兽尸体肯定是被你或者某个神秘人拿走了!
快分我一点线索或者好处!
萧尘林终于停下了手中的【育灵术】,缓缓首起身。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动作从容不迫。
目光平静地迎上老夏那充满算计、贪婪和隐隐威胁的眼神,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哦?夏老伯是说豁口那边的动静?”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晌午确实去巡了下田埂外沿,查看山洪冲毁的情况。走到靠近豁口时,听到里面传来极其骇人的嘶吼和撞击声,震得地都在抖,隐约还有些……像是术法爆裂的尖锐余响?隔得远,听不真切,但声势绝对惊人,绝非寻常打斗。”
他顿了顿,看着老夏眼中因“术法爆裂”几个字而闪过的一丝惊疑(因为现场并无术法痕迹),继续说道:“我这刚入门的修为,小成境的裂金诀,对付偷粮的钻地鼠尚可,那种层次的争斗,掺和进去就是找死。所以听到动静就立刻远远避开,绕了最远的路回来,生怕被波及。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语气诚恳,带着一丝后怕,目光坦然地首视老夏:“至于夏老伯说的捡漏……那种凶物搏命之地,碎石断木横飞,毒气恐怕都未散尽。我躲都唯恐不及,哪敢靠近洼地去细看?更别说发现什么尸体或者别的了。保命要紧。夏有财和老许道友能从那里带着蛋活着出来,还能‘除掉’那畜生,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本事和运气。”
这番话,将自己在场(听到动静)合理化(巡田),描述了远超凡人打斗的恐怖声势(暗示有第三方强者介入,解释了尸体消失的原因),强调了自身的弱小和避险行为(不敢靠近),最后再次“恭维”了夏有财和老许。
尤其提到“术法爆裂”的余响,更是巧妙地给尸体消失提供了一个老夏无法反驳的“合理”解释——被更强者收走了。
老夏张着嘴,看着萧尘林那张平静中带着点疲惫和后怕的脸,听着他那滴水不漏、逻辑自洽的解释,再想想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只知种田的性子……似乎……确实不像有胆子、有能力去捡那种天大便宜的人。
难道真有个路过的修士高手,杀了钢鬣蜥,收走了尸体,只留下两个撞大运的蠢货捡了个蛋?
“术法爆裂……嘶……”
老夏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那股子兴师问罪的劲头泄了大半,只剩下浓浓的失望和挥之不去的疑虑。
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知道了!安全第一是对的!那鬼地方……晦气!”
他嘟囔着,也没心思再敷衍,悻悻然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