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方桌前,萧尘林垂眸沉静,符笔尖在粗糙符纸上悬停片刻,随即流畅滑动。?秒/彰?踕-暁^说,惘! \首+发^
考卷上字迹密集,青纹麦冬的叶脉灰绦、千藤萝对共生菌的偏好……这些灵植的细微关节如同烙印在记忆深处,五年田间地头的血汗浸润让它们从冰冷文字变成了活图谱。
当题目描述“青纹麦冬抽穗期叶现灰白绦痕、根生褐斑”时,眼前浮现的不再是墨字,而是五温岭泥地里那被金线虫蛀蚀得千疮百孔的根系——他俯身扒开过三次,指尖还残留着泥土黏腻的触感。
符笔尖点勾顿挫间,“裂金诀刺穴灭卵,辅以木灵回春术固本”的方案己然成形。
至于木泽壤滋养千藤萝共生菌的细节?
那更是烂熟于心,两季伺候下来,根须缠绕菌丝的微妙平衡他闭眼都能绘出。
一炷香才烧掉小半,卷面己填得七七八八。
考场内落针可闻,唯有细密的笔尖刮擦声密密如织,更衬得薛明德那声“老师,答完了”格外清亮。
只见这位风无痕的高徒从容离座,将符卷奉上考官席,步履间那份笃定像投入静水的一颗石子,激起数道跟从的涟漪——几位自忖答得不错的考生也相继起身交卷。
萧尘林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心神沉浸在最后的复核中:金线虫处理步骤是否有疏?
千藤萝的共生菌配比是否记混?
符箓形成的段落是否足够清晰?
指节捏着笔杆逐行扫过,确认无一丝纰漏,这才起身将那符卷平平整整递到收卷符师手里。
考官席上朱砂笔影疾动如飞,宣判般的嗓音逐一炸开:“王奔,六十!”
王奔紧绷的肩背骤然松弛,后背衣料紧贴皮肤处己洇开一片冷汗。
“赵西,五十八!”
被点到名字的修士脸色瞬间惨然,那数字如同铁锤砸碎了最后的侥幸。
当符师拿起萧尘林的卷子,笔锋在那工整得近乎刻板的卷面上略略一顿,随即勾出一个力透纸背的鲜红数字——“萧尘林,九十八!”
“九十八?!”
一旁刚刚喘匀气的王奔猛然扭过头...萧尘林对那灼人的惊愕视线视若无睹。
场院空地,法术实操的铜炉早己架起,肃杀之气比理论考场更沉凝三分。+j-i/n·c?h_e.n^g*h,b·g\c′.\c*o^m!
一面丈许见方、刻画着繁复水纹的玄青石板默然而立...
考官声音冷硬如铁,字字砸地有声:“润灵术成雨一亩,透土三寸!裂金诀中靶心红点,入石一寸!育灵术抽一种,一法催芽!抽种不可挑拣过甚!违者驱逐!”
紧绷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第一个上场的胖修士...最终在考官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如同被抽了魂般僵硬地退入失败者的阴影里。
旁边候场的王奔猛吸一口气...紧张地捅了捅身旁的萧尘林:“萧道友,你那润灵术掐诀得多久?我憋死了也就三分地,育灵术更是练得稀烂!上次我栽那片蚀骨草,砸进去八道育灵术,连根毛都没见长!”他盯着场中失败者的背影,仿佛看到自己灰溜溜滚下场的狼狈。
萧尘林的目光从那些垂头丧气的面孔上掠过...淡金光泽于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灵眼术!
藤编盒子里几十粒草籽在他眼中顿时纤毫毕现...更要命的是,约摸七八粒种子核心一片死寂灰黯,连一丝微弱的脉动都欠奉——这是真正的死种!
“待会轮到你抽种时,”萧尘林收回目光,嘴唇微动,声音压得只够王奔一人听见,“留心看盒子最底层,大约一成种子是死种——内里毫无生机!挑中那种子,纵有通天法力也是白搭。”王奔瞬间如坠冰窟。
轮到李宝上场了。
李宝深吸一口气,走到玄青石板前,神色凝重地掐诀施法。他显然苦练过润灵术,雨丝淅淅沥沥,范围勉强覆盖了五分地,雨势也足够,算是踩线过关。他松了口气。
接着是裂金诀。他并指一点,一道微弱的金光射出,虽然偏了靶心一寸,但也勉强钉在了石靶上,留下浅浅痕迹。考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最后是育灵术。他走到藤盒前,学着萧尘林的样子,没有过多挑选,快速拿起一枚种子。他掌心绿光涌动,颇为努力地注入灵力。那枚种子微微颤动了一下,表皮似乎有些软化,但终究没能破壳发芽。李宝不甘心地又注入一次灵力,种子依旧毫无反应。考官冷声道:“失败,退下。”李宝脸上闪过失望,但还算平静地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