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垂下眼帘,眸子掠过榻上不省人事的宁珏。*5*k?a_n+s¨h¢u~.^c?o^m~月光透过窗棂,恰好照亮了宁珏锦被外滑落的一只手腕。
最后目光在玉镯上停留片刻,“这位小客人么……”
“看她的衣饰和随身物件,非富即贵。尤其是这羊脂白玉镯,通透无暇,怕是宫廷御制之物。再加上她醉话中提及‘七个奶娘’、‘父王’……”
清弦微微侧首:“若我所料不差,这位怕就是是南陵驿馆那位‘走失’的贵人。”
无双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
真的是她!
真的是南陵国那位金枝玉叶、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公主——宁珏!
一股更汹猛的热意从脖颈直冲头顶,无双的脸颊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根处“突突”的跳动。
窘迫!前所未有的窘迫!
她想到自己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称之为“吃醋”的荒唐念头,对象竟然是这么个醉得不省人事、毫无威胁的小丫头片子,而且还是敌国的公主!
清弦会不会觉得她很可笑?会不会看穿了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然而,无双毕竟是顾言欢一手调教出来的亲卫队长,是经历过风浪的。¢1\9·9\t/x?t,.·c·o,m^短暂的失神之后,强烈的职业本能瞬间压过了心头的慌乱。
敌国公主,深夜醉倒在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之一——凤宴阁,清弦的房中!
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无双在心中暗骂一声,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榻上的宁珏,又看向清弦,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与凝重:“清弦姑娘,此事非同小可!”
就在此时,阁楼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却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交谈声,正朝着她们所在的房间靠近。
“仔细搜!上面吩咐了,务必找到人!”
“管事的说了,每个房间都要问到!”
无双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将榻上的宁珏挡得更严实了些,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眸光瞬间变得警惕而冰冷。
清弦却依旧镇定自若,她对无双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款款走到门边,并未开门,只是隔着门扉,用她那惯有的、带着一丝慵懒却清晰无比的嗓音柔声问道:“外面何事喧哗?可是扰了客人的清梦?”
门外传来一个管事的声音:“清弦姑娘,实在抱歉,扰了您的清静。_k?a.n?s_h`u,p¨u\.*c~o·m¨是驿馆那边丢了位小贵人,上面下了死命令,务必让我们配合查找。这不,就查到您这儿了。您这边……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生面孔,或者……走错房间的小郎君?”
无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她紧紧盯着清弦的背影。
只听清弦轻笑一声,“哦?竟有此事?驿馆的小贵人?这可真是奇了。我这里今夜只有一位熟客,饮多了几杯,早已歇下了,正睡得沉呢。并未见到什么生面孔,更没有什么走错房间的小郎君。你们继续去别处查吧,仔细些,莫要惊扰了其他贵客。”
那管事连声应道:“是,是,清弦姑娘说的是。是我们鲁莽了,这就去别处。”
脚步声与说话声迅速远去。
无双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按在剑柄上的手,才发觉自己后背竟已渗出了一层薄汗。她看着清弦那从容不迫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就在此时,榻上的宁珏突然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小脸皱作一团,含糊不清地呓语起来:
“水……水……好渴……”
“季姐姐……别走……季姐姐……”
“坏女帝……不喜欢……呜呜……父王……”
季姐姐?哪个季姐姐?难道是……季微语?!
这南陵小公主,怎会还梦到季微语?!
而后面那句“坏女帝”,更是让无双惊得魂飞魄散!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别说这个小公主,便是整个南陵使团,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唔!”无双大惊失色,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捂住宁珏的嘴。
清弦的动作快得只余一道残影。榻边微陷,她已俯下身,带着淡淡馨香的袖角扫过宁珏汗湿的额头。一根微凉的指尖,压住了宁珏无意识翕动的唇瓣。
“嘘……” 清弦的声音低柔,另一只手却利落地拂开宁珏黏在颈侧的乱发,指腹在她滚烫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