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就……那么恨我吗?”
恨到……连一丝一毫的真实,都不肯施舍给我?
恨到……连片刻的温存,都觉得肮脏不堪?
季微语的身体,依旧僵硬如铁。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那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自己的肌肤上,灼得她心口一阵阵发疼。
黑暗中,她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恨吗?
她问自己。
恨意早已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可在这无边的恨意之中,为何……又会有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酸楚与不忍?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一个在无声的泪水中乞求救赎,一个在清醒的煎熬中等待黎明。
第二日,天色微明。
当第一缕灰白的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时,季微语已经起身。
她没有看床上睡着的顾言欢一眼。
当她推开门时,无双正守在门外。
看到季微语,无双的眼神复杂,有警惕,有不解,最终只是化作一声低叹默默地让开了路。
季微语一路无言,走出了静心苑,走出了皇宫。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正静静地等在宫门外。
她没有回头。北境,有她必须回去的理由。京城,是她一刻也不想多待的牢笼。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就在马车即将汇入人流,驶向城门之际,一道身影拦在了车前。
来人正是羽林卫左都指挥使——陆铮。
车夫大惊,连忙勒住缰绳。柳絮紧张地护在季微语身前,警惕地看着这位女帝座下的心腹。
陆铮翻身下马,走到车窗前,对着里面微微躬身,“季王妃。”
季微语掀开车帘:“陆大人有何指教?”
陆铮从怀中取出一封没有任何标记的、用火漆封口的信,双手奉上。
“卑职奉命,为季王妃送行。”他言简意赅,目光却深沉如海,“此信,还请季王妃亲启。关乎……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