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的淤泥里疯狂地摸索。冰冷的泥水刺激着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但我顾不上了。手指在淤泥中划过,触碰到沉底的碎石、腐朽的木片、滑溜溜的不知名物体……每一次触碰都让我心头一紧。
在哪里?!那半截火把柄呢?!
指尖突然触碰到一段相对坚硬的、圆柱形的物体!是它!
我一把将它从淤泥里捞出来,也顾不上脏污,紧紧攥在手里。这是一根大约一尺长的木棍,一端是焦黑的断口,散发着微弱的烟火气。我颤抖着手,凑到眼前,试图在绝对的黑暗中“看”清它。没有光,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断口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极其微弱,几乎被周围的冰冷吞噬殆尽。
还有希望吗?炭化的木头里,是否还藏着一点火星?
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冻得僵硬、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抠那焦黑的断口。指尖传来粗糙弹化的触感。没有火星爆裂的感觉,只有冰冷的碎屑。
心沉了下去。
但我没有放弃。我记得……摩擦生热!对!最原始的办法!
我立刻在身边的淤泥里摸索,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一块边缘相对锋利的碎石片!就是它!
我用尽力气,将火把柄焦黑的一端按在身下相对平整(只是不那么稀烂)的一小块泥地上。一手死死按住木棍,另一只手抓起那块碎石片,对着焦黑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快速地刮擦下去!
“嚓!嚓!嚓!”
刺耳的刮擦声在死寂的暗沟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绝望。每一次刮擦,都震得我手臂发麻,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冰冷的碎石片磨砺着焦炭,发出难闻的气味。黑暗掩盖了一切,我看不到是否有火星迸溅,只能凭着感觉,像疯了一样重复着这个单调而绝望的动作。
“嚓嚓嚓……嚓嚓嚓……”
手臂越来越酸,越来越沉。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像无数把小刀在切割。胸口闷得快要爆炸。希望,如同手中那截冰冷的木棍,一点点沉入绝望的深渊。
“嚓!”
突然,在又一次竭尽全力的刮擦中,我的指尖似乎感觉到了一瞬间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热度?
不是幻觉!
我猛地停下动作,心脏狂跳!顾不上手臂的酸痛,我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指尖凑近刚才刮擦的地方,凑近那焦黑的断口。
没有光,但指尖的皮肤,似乎……似乎真的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像风中残烛将熄未熄时最后一点温度!
火星!一定还有残存的红热炭芯!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我立刻丢开碎石片,双手捧起那截宝贵的木棍,凑到嘴边,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对着那焦黑处,极其轻柔、极其绵长地吹气。·x_x*n′y!d+..c^o\m¢
“呼……”
气息微弱得像游丝。没有反应。
“呼……” 再来一次,更轻,更缓,更集中。
还是没有光。
但指尖的皮肤,那点微弱的暖意似乎……似乎清晰了一点点?它在持续?
有门!
巨大的狂喜冲击着我几乎冻僵的大脑!我强忍着激动,更加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的力度和角度,像呵护一个随时会熄灭的梦。
“呼……呼……”
时间仿佛凝固了。黑暗中,只有我轻微而专注的吹气声,以及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寒冷、疼痛、窒息感都被这巨大的气待暂时压了下去。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那一点微不可察的热度上。
“呼……”
突然!
一点比针尖还要微小、还要黯淡的红色光点,在绝对的黑暗中,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
像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转瞬即逝!
但它真实地出现了!
“咳!”我激动得差点岔气,强行压下咳嗽,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火星!真的有火星!
我更加小心翼翼地吹气,角度调整,气息更绵长均匀。那微弱的红点,在持续的吹拂下,顽强地、极其缓慢地……亮了起来!虽然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它就像一颗微缩的太阳,点燃了我心中濒临熄灭的火焰!
成了!
我立刻停下吹气,生怕一口气吹灭了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截燃烧着微弱炭芯的木棍,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点光,太微弱了,不足以照亮周围,只能让我勉强看清自己沾满污泥、冻得青紫的双手和那一点微弱的红芒。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无上的慰藉和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