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冰刀,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尖锐的痛感。¨|.微°?趣μ[小$]2说? -?已]发¢?布?°最¤e?新`+~章{!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草木腐殖气息和泥土的腥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像冰碴在切割。身体被阿牛背负着,随着他在陡峭湿滑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而剧烈颠簸。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刚刚清创包扎过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麻痒。肋骨处的钝痛在高强度的奔逃中更加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闷痛。
“呃……”压抑不住的痛哼从牙缝里挤出。
“恩公!忍忍!就快到了!”阿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粗重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焦急。他瘦弱的肩膀承载着我的重量,早已被汗水浸透,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身后,是秀娘抱着囡囡压抑的啜泣,赵大和孙老蔫互相搀扶、踉跄前行的沉重喘息,还有李四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带着恐惧和某种莫名怨念的脚步声。整个队伍如同惊弓之鸟,在灰白迷蒙的晨光中,在湿滑陡峭、荆棘密布的山林里,亡命奔逃。
而引领我们的,是前方那道如同融入阴影的瘦削身影——唐周。
他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棍,步伐看似不快,却异常沉稳、精准。每一次落脚都踏在最坚实、最不易留下痕迹的岩石或树根上,巧妙地避开湿滑的苔藓和松软的腐殖层。他的身影在浓密的树冠投下的斑驳光影中若隐若现,像一道无声的幽灵。他从不回头催促,但那无形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紧迫感,却牢牢笼罩着整个队伍,鞭策着每个人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
恐惧是唯一的驱动力。山洞外那半个冰冷的皮靴脚印,如同死神的烙印,深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王五!那个双臂尽断、本该在泥泞里等死的恶鬼,竟然像毒蛇一样追了上来!他如何做到的?他看到了什么?他会不会已经引来了追兵?!
这些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我们不敢停,不能停!
不知奔逃了多久,感觉双腿像灌了铅,肺叶火烧火燎,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天色从灰白转为一种阴沉的、铅块般的青灰色,预示着又一场冬雨即将来临。前方出现了一道相对平缓的山脊,林木稀疏了一些。
唐周终于在一棵巨大的、虬枝盘结的古松旁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我们,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扫视着山下蜿蜒的、被晨雾笼罩的山谷,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如同灰色巨蟒般蠕动的官道方向。
阿牛将我小心地放在古松下相对干燥的树根上,自己也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小溪般流下。秀娘抱着囡囡靠过来,囡囡似乎被颠簸醒了,发出微弱的呜咽。?h′u?l,i*a?n¢w^x,.\c?o_m+赵大和孙老蔫直接瘫软在湿冷的草地上,脸色惨白,胸膛剧烈起伏。李四抱着他的酒囊,背靠着树干滑坐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短暂的喘息。死亡的阴影暂时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唐周缓缓转过身。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冰冷。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疲惫不堪、惊魂未定的众人,最终落在了我身上片刻。
“此路……不通。”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山下……官道……追兵……设卡……搜检……”
官道设卡!搜检!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这意味着我们无法利用相对平坦的官道快速离开这片区域!只能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里打转!而王五那条毒蛇,还在身后紧追不舍!
“那……那怎么办?!”阿牛的声音带着绝望,“总不能……一直在山里转吧?吃的快没了……囡囡也撑不住……”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周身上,充满了无助的依赖和恐惧。
唐周沉默了片刻。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似乎穿透了浓密的林木,望向了更幽深、更险峻的西方群山深处。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棍光滑的表面。
“……向西。”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入……伏牛山深处……过……黑风隘……”
伏牛山深处?!黑风隘?!
阿牛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连一直沉默的孙老蔫都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伏……伏牛山深处?!”阿牛的声音都在发颤,“唐老!那……那是生人勿进的地方啊!老林子!毒瘴!还有……还有山匪!听说……听说黑风隘……闹……闹鬼!进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