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头,在院角叮叮当当,实则是在制作延时点火器和“火罐”。唐婉在“整理草药”,悄悄收集易燃物和硝石粉。郑禹趴在窗缝后,眼睛熬得通红,记录着外面的动静。老黄默默地将所有家当打包,用破布条缠紧。刘辩则用一根树枝,在铺满灰尘的地面上反复勾画着堡内的简易布局和行动路线。
夜深了,万籁俱寂。堡内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犬吠,再无其他声响。油灯早已熄灭,五人挤在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表明他们的紧张。
“寅时三刻了,”郑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墙头的哨刚换过,只有一个人,看起来在打盹。主院那边很安静。”
“就是现在!”刘辩低喝一声,如同出击的号令。
行动!
鲁大和唐婉如同狸猫般溜出屋子。鲁大带着几个做好的延时点火装置(用细香头点燃后,会慢慢引燃包裹的油布和草绒)和几个灌满混合桐油、草药粉末、硝石粉的“火罐”。唐婉怀里抱着大捧干燥的引火物。
两人借着墙角和阴影的掩护,无声无息地潜到小院靠近马厩和粮仓的墙根下。这里堆放着大量杂物和干草,正是绝佳的起火点。鲁大将延时点火装置小心地塞入几个干草堆深处。唐婉则迅速将引火物铺洒在草堆和杂物边缘。
与此同时,刘辩和郑禹也行动起来。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墙下那棵歪脖子树下。鲁大白天已经将滑轮组和绳索固定好。刘辩用力拉了拉绳索,确认牢固。他将绳索的另一端用力抛过墙头,沉重的绳头无声地落在墙外的陡坡上。一条通往自由的滑索已经就位!
“点火!”刘辩对着前院方向,压着嗓子低吼了一声。
早已准备好的鲁大,用火镰猛地擦出火花,点燃了延时点火装置的香头!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贪婪地舔舐着油布,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迅速拉着唐婉退回小院中心。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重锤敲在心头。
突然!
“走水啦!马厩走水啦!!!”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一团巨大的火光伴随着浓烟猛地从马厩旁的干草堆中爆燃开来!延时点火装置引燃了草堆,干燥的草料和杂物瞬间成了最好的燃料,火舌贪婪地向上窜起,映红了半边天!
“粮仓!粮仓也着火了!”几乎是同时,东边也传来了惊恐的呼喊!鲁大抛出的一个“火罐”,被郑禹用投石索的手法(路上跟流民学的)奋力扔出小院,精准地砸在了粮仓旁的一个巨大草料垛上!陶罐碎裂,混合了硝石粉的桐油和草药粉末猛烈爆燃,火势瞬间冲天而起!
“快救火!”
“水!快打水!”
“保护粮仓!别让火势蔓延!”
“马!马惊了!快拦住!”
整个张堡瞬间炸开了锅!铜锣声、嘶喊声、哭嚎声、马匹惊恐的嘶鸣声、救火时的泼水声、房屋被烧的噼啪爆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末日般的混乱海洋!火光熊熊,浓烟滚滚,人影幢幢,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张屠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但也迅速被更大的喧嚣淹没。
“就是现在!走!”刘辩低吼。
五人立刻冲向院落后墙。鲁大动作最快,他抓起绳索,将简易的坐板(一块厚木板)套在滑轮上:“老黄叔,快坐上来!抱紧我!”老黄没有丝毫犹豫,被鲁大和郑禹合力架起,坐在木板上,死死抱住鲁大的腰。
“公子,婉儿,你们先下!我断后!”鲁大对刘辩喊道。
“不!郑禹先下!”刘辩当机立断,“他力气小,需要接应!婉儿跟我一起滑下去!鲁大,你最后,负责收回绳索!快!”
郑禹知道不是推让的时候,抓住绳索,双脚蹬墙,借助滑轮组的力量,迅速向墙下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墙头外的黑暗中。
“婉儿,抱紧我!”刘辩对唐婉伸出手。少女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刘辩一手搂紧唐婉,另一手抓住绳索,双脚用力一蹬!
“呼!”风声在耳边响起。两人如同夜枭般,沿着绳索飞速滑下高墙!失重的感觉让唐婉几乎尖叫出声,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粗糙的绳索摩擦着手掌,火辣辣地疼,但刘辩毫不在意。
几息之后,两人重重地落在墙外的缓坡上,滚作一团。刘辩的伤腿传来一阵剧痛,但他强忍着没出声,立刻翻身爬起。郑禹已经在下面接应,扶起了惊魂未定的唐婉。
“鲁大!快!”刘辩对着墙头低喊。
墙头上,鲁大看到最后两人安全落地,立刻动手快速解开固定在树上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