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黄身上:“这位老丈?”
“老仆黄忠,侍奉主家多年。”老黄躬身回答,声音沙哑低沉。
管家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庄里确实缺劳力,尤其缺鲁大这样的壮丁。眼前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看起来还算本分(郑禹的紧张更像是没见过世面),唯一的壮劳力还有手艺。至于那个年轻女子…他心中了然,但李老爷家风尚可,应该无妨。
“跟我来吧。李老爷在堂上。”管家终于开口,转身引路。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穿过庄门,庄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 **防御森严:** 庄墙内侧有简易的藏兵道(土阶),庄丁巡逻频繁。庄内道路狭窄弯曲,利于巷战。几处关键位置堆放着滚木礌石。这显然是一个为防备盗匪而武装起来的坞堡。
* **生活气息:** 庄内房屋大多也是土坯茅草顶,但排列相对整齐。有磨坊、水井、晒谷场,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铁匠铺(炉火已熄)。一些妇人正在井边汲水或在屋前缝补。
* **等级分明:** 庄丁对管家态度恭敬,普通庄户则显得卑微谨慎。
* **核心建筑:** 庄子中心是一座相对高大、用青砖砌了墙基的院落,这便是李老爷的宅邸。
管家将五人带到宅邸前厅。厅内陈设简朴,但比普通庄户家干净整洁许多。一个身穿厚实棉袍、约莫五十多岁、面容清癯但眼神锐利的老者端坐在主位上,正是李家庄的主人,李雍,李老爷。他身边侍立着一个身形魁梧、腰挎环首刀的护卫头领,眼神不善地盯着进来的五人。
“老爷,人带来了。常山国逃难来的,刘彦一家。”管家躬身禀报。
李老爷的目光缓缓扫过五人,带着审视和上位者的威严。他的目光在刘辩身上停留最久,似乎察觉到他气质不凡,不似寻常流民。又看了看鲁大,微微颔首。
“坐吧。”李老爷声音平淡。
刘辩拱手谢过,带着众人在下首的矮凳上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常山国元氏县?为何逃难至此?”李老爷开门见山。
刘辩将准备好的说辞复述一遍:黑山贼袭扰,家园尽毁,听闻李老爷仁义,庄上需人垦荒修堤,故举家来投。
“懂修堤?”李老爷看向刘辩。
“略知一二。”刘辩沉稳回答,“家中曾参与过乡里水利,知晓些疏浚引流、加固堤防的粗浅道理。侄婿鲁达,更是有力气,通晓土木。”他刻意将鲁大推向前台。
“哦?壮士有何本事?”李老爷看向鲁大。
鲁大起身抱拳:“回老爷,俺力气大,能扛石挖土!还会点木匠活,造个水车、修个农具、搭个架子啥的,都行!”他拍着胸脯保证。
李老爷微微点头,不置可否。他转向管家:“验过文书了?”
管家连忙上前,低声将文书情况和盘问结果说了。李老爷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流民文书,他本就不抱太大期望,只要不是明显奸细或逃犯就行。
“如今世道艰难,匪患四起,我李家庄收容流民,也担着风险。”李老爷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压力,“庄有庄规。尔等既来投奔,需守规矩。”
“请老爷示下。”刘辩恭敬道。
“其一,需签下契约,按我李家佃户例租种荒地,头年免租,但需服庄内劳役(包括修堤筑墙、巡庄守夜等),自带口粮农具。收成后,五五分成。”
“其二,壮丁需编入护庄队,听候差遣,护卫庄院。”
“其三,安守本分,不得滋事,更不得与外人勾连!若有违逆,轻则驱逐,重则送官!”
“其四,庄内提供临时窝棚栖身,待尔等开垦出荒地,可自建草屋。庄内水井、磨坊公用,但需缴纳微薄使用钱粮。”
条件苛刻,赋役沉重,但这就是依附豪强的代价。没有本地保人,又是流民身份,能有片瓦遮身、有地可垦,已是难得。
刘辩没有丝毫犹豫,起身深深一揖:“谢老爷收留之恩!我等愿签契约,必当恪守庄规,勤恳劳作,护卫庄院,以报老爷大德!”姿态放得极低。
郑禹、唐婉、老黄也连忙跟着行礼。鲁大则大声道:“老爷放心!有俺在,定不让贼人靠近庄子一步!”
李老爷见他们态度恭顺,尤其是鲁大这壮劳力表态积极,脸色稍霁:“嗯。李管事,带他们去签契约,然后安置到东边那排窝棚。先安顿下来,明日开始上工!修堤是大事,开春前必须动起来!”
“是,老爷!”管家李管事应道。
离开前厅,跟随李管事走向东边窝棚区时,刘辩心中稍定。依附李家庄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