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杂毛马暴躁地打着响鼻,正是那凶名赫赫的“独眼狼”张彪!他身后,是数百名衣衫褴褛却目露凶光的悍匪,夹杂着更多被裹挟而来、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的流民,如同蚁附,抬着简陋的云梯、撞木,嗷嗷叫着冲向城墙。
“弓箭手!放箭!快放箭!”县尉躲在城楼后面,扯着嗓子尖叫。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城头射下,大多软弱无力,落在冲锋的匪徒群中,如同石沉大海,只激起几声零星的惨叫,反而更激起了匪徒的凶性。
“哈哈哈!就这点本事?给老子冲!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金银女人,任尔取用!”张彪狂笑着,挥刀指向城门。
数架云梯被悍匪们嚎叫着竖起,重重地搭在了东侧城墙的垛口上!更有十数名膀大腰圆的匪徒,抬着沉重的撞木,轰然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而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城门在撞击下剧烈震颤,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礌石!滚木!砸下去!砸死他们!”王甫躲在亲兵身后,闭着眼睛尖叫。
郡兵和民壮手忙脚乱地抬起沉重的石块和原木,奋力向城下砸去。然而人力有限,效率低下,往往几个人才能抬起一块大石,投掷下去也未必能命中目标。城下的匪徒顶着简陋的木盾,悍不畏死地攀爬云梯,眼看就要有人冒头!
“赵大!”刘辩厉喝一声。
“明白!”赵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兄弟们!上‘省力机’!礌石准备!给我砸!”
早已准备好的工坊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两人一组,迅速将一块块数十斤重的礌石放入简易抛石机的抛兜(一个坚韧的皮兜),另一人则猛地拉动通过滑轮组连接的绳索!齿轮咬合,杠杆原理作用下,沉重的礌石被轻松地抛射出去,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砰!砰!砰!
石块精准地砸在攀爬最密集的云梯附近,或者直接命中抬撞木的人群!威力远超人力投掷!惨叫声顿时响起,一架云梯被砸得歪斜,上面的匪徒惨叫着跌落。撞木的冲击也为之一滞。
“好!砸得好!”附近的郡兵和民壮看到这效率,精神一振。
“石灰包!预备!”赵大再次下令。
几个工匠立刻拿起浸湿的厚布捂住口鼻,将沉重的石灰包塞进抛石机。
“放!”
嗖!嗖!
数个灰白色的包裹被抛射出去,在撞木组和几架云梯下方凌空炸开!漫天细腻呛人的石灰粉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下了一场白雾!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是石灰!是毒粉!”
“我看不见了!救命啊!”
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被石灰粉笼罩的匪徒捂着眼睛,涕泪横流,剧烈地咳嗽,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撞木无人掌控,轰然落地。几架云梯下的攀爬者也乱作一团,攻势为之一挫。
“神了!刘主事神了!”城墙上的守军看到这立竿见影的效果,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士气大振!
“格物坊的兄弟们!守好垛口!敢露头的,给老子砍下去!”张铁怒吼着,带着手持精钢环首刀的护卫们,如同磐石般守在垛口后。一个悍匪刚刚冒头,便被张铁势大力沉的一刀连人带简易木盾劈下城去!
然而,匪徒人数实在太多,凶性也被彻底激发。张彪的独眼赤红,咆哮如雷:“用湿布蒙脸!别怕!给老子冲!先登城者,赏百金!女人任挑!”
更多的匪徒在重赏刺激下,不顾伤亡,湿布蒙面,再次疯狂涌上。一架云梯顶端,一个彪悍的匪徒顶着盾牌,悍然跃上垛口,挥刀砍翻了一个惊慌的民壮!
“典韦!”刘辩瞳孔一缩,厉声喝道。这个沉默如山的巨汉,一直如同影子般护卫在他身侧。
“在!”典韦低吼一声,声如闷雷。他根本不用武器,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住旁边一根准备用来做滚木的碗口粗原木!
“给我砸!”
典韦浑身肌肉虬结,爆发出骇人的巨力,如同投掷标枪一般,将那根沉重的原木朝着那刚刚站稳的悍匪猛掷过去!
呜——!
原木带着恐怖的破风声,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那悍匪身上!那悍匪连人带盾被撞得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砸翻了后面一串攀爬的匪徒,连同那架云梯都剧烈摇晃,几乎折断!
这非人的一幕,不仅震慑了城下的匪徒,连城头上的守军都看得目瞪口呆!这…这还是人吗?
“稳住!礌石石灰,交替使用!弓箭手,瞄准攀爬者!护卫队,守住缺口!”刘辩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他迅速扫视战场,指挥着格物坊的众人以及附近被带动起来的郡兵民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