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汇报这事,他就有必要反馈给皇帝。
皇帝一听就拧起了眉头,再次煞气腾腾。
平时他也懒得追究,但第二天就要入宫当侍读,竟还沉迷赌博?!
莫不是要带坏皇太孙?!
余闲一进来,刚要叩见,皇帝就一拍桌桉,怒斥道:“臭小子,你可知错?”
彼此第一次照面,就来了个这么大的下马威,余闲一时间有些懵了。
不过前世经常被老师这么套路式的责问,余闲的心理素质早已炉火纯青,当下从容的装起了蒜头:“陛下,臣有些湖涂,思前想后,臣除了此生太晚觐见到陛下的圣颜,似乎未曾犯过什么大错?”
皇帝也不知道是否被余闲的抖机灵给气乐了,神情稍缓,但言辞依旧严厉:“你昨日下午去哪了?”
“去长乐赌坊了。”
“去作甚?”
“为陛下分忧。”
“分什么忧?”
“保护好陛下的钱袋子。”
“钱袋子?”
皇帝狐疑的看了眼陆纲。
陆纲沉默片刻,道:“据说小侯爷昨日手气很不错,以一两银子,赢走了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你是从朕的钱袋子里提前捞当侍读的俸禄吗?”皇帝再次怒了,五百两,都快够他养五个一品大员了。
“启禀陛下,这五百两银子,臣一出赌坊,就让扈从拿去报国寺捐赠用以赈济灾民了。”余闲朗声道。
“……”陆纲和皇帝双双惊呆了。
从赌坊赢了几百两银子,一转头就全捐了?
闻所未闻啊!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公子哥。
但,他们看到余闲真诚的脸色,知道余闲断然不敢在此事上撒谎,否则那就是欺君。
陆纲顿时脸色讪讪,连忙跪下致歉:“臣失察,没有了解情况详情,误会了小侯爷,还请陛下责罚。”
余闲斜瞥了他一眼。
在赌坊遇到那些天罗卫时,他就预感到有人会以此事做文章向皇帝打小报告。
加上黄历提醒忌纳财,他就让扈从把所得银两全捐了,反正现在家里经济危机解除了,他也不差钱。
来赌坊,主要是试试观运盘的效果。
至于是谁向陆纲打小报告的,可能是项千卫,也可能是当时的其他天罗卫。
皇帝自然不可能因此责罚陆纲,挥挥手,屏退了陆纲。
之后他煞有介事的打量着余闲,促狭道:“洗心革面了?”
“陛下明察!”余闲只管往死里吹。
“行了,你这小机灵鬼,你爹忠厚老实,怎么把你教成这样了。”皇帝突然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的,兴致不禁好了一些:“不过你说去赌坊是替朕保护钱袋子,又是从何说起?”
“陛下,臣心知今日要面圣,到时候若是您考校我什么,我答不上来可就御前失态了,正巧臣去过几次赌坊,觉察到赌坊有人中饱私囊,便又去暗访了一番。”余闲一本正经道。
闻言,皇帝刚展颜的狒狒脸再次阴沉了下来。
赌坊国有化后,确实贡献了不少财税,但皇帝有时看进账,又会觉得似乎少了点。
他怀疑有人中饱私囊,也派过天罗卫去查过几次,但都查无实据,又不能全天盯着。
只靠颁布严刑酷法,威慑作用貌似也不大。
这次周福的曝光,也让皇帝意识到,赌坊可能形成了由上到下的贪污链。
“那你暗访得如何了?”
“臣以为,赌坊的运营方式,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
原以为余闲是要检举,结果却是提议改良赌坊的运营方式,皇帝倍感好奇,抬抬手,示意余闲继续说下去。
“臣发现,赌坊中,赌客们都是直接用银两上桌赌博,这些银两交给骰子手后,再送到库房中封存,这中间,其实偷留银两的机会实在太多了,臣若是在赌坊中当差,要是缺钱花了,恐怕也会忍不住伸这手。”
余闲这么一说,皇帝深以为然。
其实他早觉得这种收钱的流程漏洞太多,谁都监察不到赌客们到底拿出去多少银子、拿回来多少银子。
奈何,他想不出更好的监管措施,问那些大臣,都义正词严的表示自己从不赌博。
“那你有何良策,可以解决有家鼠中饱私囊的难题。”
“很简单,只需一招。”余闲道:“兑换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