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不知道他新婚的妻子,会不会嫌弃他,或者根本就不会上他的花轿。
毕竟连请了三个大夫,都说他其他外伤都是小事,唯独这条腿,很大概率是好不起来了。他的余生都得跛着一条腿。这对一个原本身强力壮,能跑能跳的男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正当刘壮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村里传来唢呐声,他的弟弟刘文吸着鼻子跑了进来大喊:“哥!嫂子的花轿来了!”
妹妹刘小甜被人抱在怀里逗着,抱她那人是隔壁的李嫂子,李嫂子兴奋地喊道:“小甜她哥,花轿来了!新娘子要落轿了。”
她话刚说完就被自己男人刘怀拉走:“人家的洞房,你进来做什么劲,丢人玩意。赶紧走。刘壮兄弟对不住。”
说完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刘壮心里有一股暖意。他知道刘怀老哥的好意,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他的窘迫。明明是新婚夜,他却只能坐在床上,没法出去陪客,也没法去接新娘子进来。
媒人一到刘家,就说起讨喜的话,好话说了一箩筐。然后便被请到了席上。
村里人成亲,原本规矩就少。加上刘壮的情况特殊,便免了很多礼节,直接让新娘子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婚房。
“那就是嫂子吗?看起来只到大哥的这里。”刘文在自己的胸口处比划了一下。
母亲何氏今天笑得最开心,忘记了一个月前儿子被抬出山里浑身是血的时候自己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她笑着把刘文抱过来说道:“你不懂哩,你哥和你嫂子正相配。”
刘壮家的宅基地面积大,婚房又是去年在老屋后面新修起的两间,走进来后便不怎么能听到外面的喧闹了。
赵三娘屏住呼吸,进入婚房后在门口站了老半天,在盖头底下借着烛火的光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你不是赵春花。”这是她在这个房间里,听到的第一句话。
男人的声音粗犷沉闷,带着一丝病气,想必就是她的夫郎刘壮。
只是赵三娘没想到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掀盖头,就被刘壮发觉新娘早已换了人。
“盖头掀了过来坐吧,我不会动你。”刘壮又说道。
赵三娘“喔”了一声,左手利落地掀起自己的盖头,右手却一动不动。她右手的袖子鼓鼓囊囊的。
刘壮突然笑了起来:“谁让你成亲还带着把柴刀的?”
赵三娘循声看去,看到里面的床上坐了一个穿红色婚服,剑眉星目的男人。他端坐在那里,依然身形高大,就好像一个月前伤重的不是他一样。
他原本看着有些严肃吓人,但刚才那一笑后,赵三娘内心的惶然和害怕突然就少了几分。
“我……我叫赵三娘。”
第2章 欠债
“我知道,你是赵春花的小妹。”刘壮说道,“我去你家相看的时候,见过你姐一面。她身形娇弱,走不出你这样的脚步。”
刘壮农忙时下地种田,其余时间都会去山上打猎,靠的就是一把好力气,他自然清楚赵三娘的脚步非得是常年干活,下盘发力的人才能有的。
分明都是一个村里长大,一个娘生的,大姐赵春花就像那河边的杨柳枝一样长在高头让人想攀折,赵三娘却好比村口的大榕树扎在土里叫人看不见。
可想而知赵家人心里是有多偏。刘壮在心里说道。
赵三娘把右手袖子里藏着的柴刀拿了出来,横在她和刘壮身前。
她或许是很少说这么多话,说话一顿一顿:“骗你和你家人,是我的错。等天一亮,我就离开你们家。”说完她走到房间的角落里,靠着墙低头站着。
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确实是你的错。二十两银子,就算我是猎户也要攒两年。你们赵家是骗婚,我们家是可以去告官的。二十两银子够在牢里关多少年来着?”
刘壮的声音粗烈,语气很严肃,加上他说的句句在理,唬人很有一套。
赵三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二十两银子,对她来说是一个巨额数字。但她知道赵家有。但是赵家绝对不会把这笔钱吐出来。不然她娘王氏也不会假伤心地掉着眼泪哭着说,他们老赵家所有人的命都拴在赵三娘身上了。
明明是交还银子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可他们每一个人都默认了,用赵三娘来交换。
早在答应替赵春花嫁过来的时候,赵三娘就想好了,全当是回报她爹她娘这些年对她的生养之恩。等在这待一晚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