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荇差点被粥给呛着。
她红着脸直摇头:“宝儿别闹,我自己能吃粥。”
兴许是说得太生硬了,宝儿竟然还委屈上了。
吃了饭也不搭理水荇,自己蹲在家门口,把柴禾垛码得整整齐齐,谁叫也不理人。
气得李三花直跳脚:“越大脾气越古怪,李宝儿,你再这样,娘就把你媳妇儿送回去!”
宝儿气哼哼的:“送回去就送回去,反正媳妇儿也不喜欢我了。”
水荇哭笑不得,这是在怨她呢。
她本想去劝劝宝儿,李三花却不让:“反了天了他,不许去!”
关起门来又骂水荇:“你也是,性子就不知道软和点?宝儿他是个傻子,直来直去直肠子,他要喂你吃粥,你就应下来,小两口喂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凶他干啥?”
水荇暗地里叹口气。
李三花不让她去劝宝儿,又背地里埋怨她,其实就是想让她自己去劝宝儿。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宝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她的好,全写在了脸上。
水荇真的不习惯这种亲密,她没想守着宝儿一辈子,宝儿总这么对她,她都快绷不住了。
思来想去,水荇还是起身去劝
宝儿了。
还没等她开口,宝儿先跟她赔不是。
“是我错了,”宝儿的头都快垂到肚子上了,“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媳妇儿不高兴,就是我的错。”
他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小野花来,伸到了水荇跟前:“给!”
黄的紫的小野花挤挤挨挨,煞是好看。
水荇胸中的郁气一下子就消弭于无形。
谁不喜欢花呢。
她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一双杏仁眼笑得都眯了起来:“真好看,谢谢宝儿。”
宝儿也跟着笑:“媳妇儿比花还好看。”
“宝儿,我跟你商量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见水荇神情郑重,宝儿愣了愣,立马也收起了笑容:“媳妇儿你说。”
“以后宝儿不能在别人面前夸我,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喂我吃饭这种话,好不好?”
宝儿眼里写着不解:“娘面前也不行吗?为什么宝儿不能夸媳妇儿?”
“因为我会害羞啊。”
水荇搬了两个小板凳,和宝儿并排坐在了屋檐底下:“我面皮儿薄,你老在别人面前这么对我,我会害臊,我会怕人笑话,我会很不自在的。”
“我想起来了,”宝儿拍了拍脑袋,“娘
说,新媳妇脸皮薄,叫我不许惹你生气,原来脸皮薄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他拍着胸脯,郑重其事地跟水荇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对媳妇儿了,等没有人的时候,我再对媳妇儿好。”
水荇很满意这个结果,至于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宝儿会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担心。
宝儿就好像是个小孩,稍微拿出点耐心哄一哄就好了。
三月份的阳光正好,李三花下地锄草了,留下水荇宝儿看家,顺便等着杜家的人上门。
宝儿穿了个单衣,正嘿呀嘿呀地砍柴,间或看一眼在门口做绣活儿的水荇,冲着水荇咧开嘴笑一笑。
临近中午,下地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桃花娘远远瞧见水荇和宝儿,就大声嚷嚷。
“啧啧啧,瞧瞧,三花也真够傻的,养了个啥都干不了的傻儿子不说,还给傻儿子娶了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李三花在地里苦哈哈地干活儿,她儿子儿媳妇倒在家里躺着玩儿呢。”
村里人都知道宝儿是马上就要做衙役的人,便都不肯得罪宝儿,原先那几个跟桃花娘交好的人都不肯搭腔了。
桃花娘就觉得脸上下不来,正臊得不行,
瞅见桃花背着满满一筐猪草进了李三花家,要喂三花家的鸡,桃花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何桃花!你干啥呢!家里的活儿都做完了是不是?做完了不知道去地里帮忙?老娘一个人在地里累死累活的,你倒好,还上别人家给人家当牛做马地干活儿!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看老娘不打死你!”
“你要打谁?”
水荇站起身来,眉眼弯弯地笑了几声:“婶子可别忘了,我之所以答应放过何阿生,是因为桃花说要帮我家喂一个月的鸡,婶子不想叫桃花帮我家干活儿也行,那就把你家何阿生送到大牢里去。”
桃花娘登时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