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窘之中,无人替她说话。这样其实也好,省得欠别?人太多?,她本来就隐瞒了身份。
沈怀湘起身推门,一抬眸,隔着朦胧的烟雨看到撑伞立着的李慈贞。沈怀湘眼中诧色更浓,她想不明白李慈贞怎么上她家来,犹豫片刻,还是将?雨中的人请了进来。
李慈贞没跟沈怀湘进屋,她立在屋檐下,咬了咬下唇说:“抱歉。”她在酒楼中一时失言,没想到事情?会发酵成如此模样。也有人来问她,她说是认错人了,可那些人不信她。她后面再找话头补救,也无济于事。
沈怀湘蹙眉,她因兄长的行为对李慈贞怀有几分歉疚,如今听到她道歉的话语,越发惭愧。她摇头说:“这跟你无关?。”
李慈贞抬眸,她心中的茫然?在两?个月后都没有散去?。“如果你是清白的,那便是我耽搁了你的时间。”
沈怀湘惨淡一笑:“可如果不是呢?”事情?闹成这样,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就是一枚不由?自主的棋子,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她在此刻下定了决心,要跟李慈贞坦言。她斟酌片刻,说:“你找的人恐怕是我的兄长。我不知道他?跟你有什么纠葛,他?欺骗了你,他?在家中已经有妻子。”沈怀湘快言快语,说完后长舒了一口气,她看着李慈贞,又?说,“他?是个恶人,小娘子芳华正好,不必惦记着他?。”
李慈贞神色没什么波动,她什么样的坏情?况都想过?了。她跟沈怀湘说:“我其实也不喜欢他?,只是不甘心。当初救下他?,也是存心利用他?。族中看我一介孤女,想要侵占我家田产,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当门面。可我没想到,最?后那些没落到族人手中的,反倒被?他?尽数掠走。我本想问为什么,但是现在想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是我年幼愚钝,也不懂人心险恶。族亲靠不住,难道外来的人就能为我掌控吗?”
“恶人自有天来磨。”沈怀湘低着头,其实她也很鄙夷兄长的为人,借口做生意、借口赶考,家中钱财几乎被?他?败光,好不容易积攒点,在他?回来后又?要买药吊着他?的命。“我入京的时候他?便奄奄一息了,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沈怀湘朝着李慈贞一躬身,满脸赧然?:“很抱歉,先前没有跟你说实话。”
李慈贞摇头:“你有你的顾虑。”
沈怀湘搭着眼帘,轻声问:“我兄长欠你多?少金钱?”
李慈贞说:“不用还了。”杜仰春跟她说了,现在的沈怀湘自身难保,好一点的下场是科场除名;糟糕点的,便是“欺君”了。毕竟这回的进士,都是太后亲试的。
第73章
沈怀湘冒险行事, 计划远算不上天衣无缝。一旦事发,也没有强有力的势力替她遮掩,她只是用自己的未来进行一场豪赌。李慈贞在她院落中没有停留多久, 便消失在朦胧的烟雨中。虽说李慈贞不受,可沈怀湘却是不愿意?就此算了,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她一定要?设法还?上兄长欠下的债。
士议众多,民愤难平。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朝廷不得不去查沈怀湘冒名之事。在烈日炎炎的五月中旬,终于有了结果。御史?台一封上书, 道尽沈怀湘的曲折历程。原来在京中考中进士的并?非是沈怀相, 而是他的妹妹沈怀湘!提到这点时,群臣哗然,犹为激愤难平。御史?没被朝臣们的吵嚷打断, 而是继续说:“虽然户籍用沈怀相的, 可在本州取解、来京中行卷、参与省试的都是沈怀湘。”
“原沈怀相在三个月前已经病逝, 此人来京赶考, 是为了了结兄长的执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管如?何, 她冒名顶替, 藐视本朝律法,就是一罪!要不是这次被明眼人看?破了, 我等日后还要与一个女人朝堂同列, 真是荒唐可笑!”朝臣红着脸争执, 他持着笏板, 唾沫横飞,显然情绪激昂。可话音一落下, 堂中倏然一静,并?没有多少应和他的声音。毕竟说到“女人”,已经有喻指太后之嫌。
“过了省试的是沈怀湘,证明她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比同科士子?差。”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某位侍御史?一听,顿时将脸色一拉,怒斥道:“侥幸而已!冒名终究是欺君之举。太后、陛下,依臣之见,该将她科场除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贺疏弦听着朝臣的争执,不由得眉头一蹙,开口道:“仅仅是冒名,罪不至此。”
侍御史?本就看?贺疏弦不顺眼,一听顿时垮了脸色,道:“仅仅?此举根本就是秽乱朝纲,该施以重?刑?若是日后有人有样学样,那?还?了得?礼部审核家状不严,相关执事官员,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