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声的最后一次见面。
翌日清晨,我和虹儿带着行李和小白来到门口。马车已经备好,管家命人将行李搬上车,看着我有些不舍:“姑娘,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您保重。如果有可能您可否将这边的消息在方便的时候告诉我?”
老管家和蔼的微笑点头:“一定会想办法告知姑娘的。路上小心,保重身体。”
我执起小白的爪子,朝管家挥了挥:“和爷爷再见。”
管家照顾过小白一阵子,就此分别也很不舍,摸摸它的小脑袋。小白好像知道要离开,大眼睛闪动水光,伸出小舌头舔舔老管家的手指。
马车碌碌驶离吕府,吕云声始终没有出现。我并不意外,但没能见到他仍然很遗憾。不知道文略是否会回来找我,或许他回来的时候吕府已经物是人非。也许我们就此错过,也许与吕云声再无相见之日,事到如今很多事已经身不由己,未来如何无法知晓,但此刻却清楚的心痛,是为了什么呢?我摸着心口,为了什么?
暮春芳草阑珊,凉风和阳光从帘缝里透进来,洒落满车金辉。离别之时没有人与我折柳分袂,没有人登高楼重倚望,更没有烟雨霏霏,阳光明媚得一塌糊涂。
我自嘲的笑笑:“愿身能似月亭亭,”
虹儿:“千里伴君行。”小丫头并不识字,此时却突然接了这句诗,让我有些惊讶。
“有人教过你这句诗?”
她一直撩开车帘回望来路,想来亦是十分不舍。此时放下车帘,回身对我道:“我是听公子说的。今天我天没亮起来收拾东西,公子正坐在咱们院子里桃花树下喝酒,他叫我不要叫醒小姐,独自喝了一会儿,天亮便走了。临走时就说了这句话。”
一阵风撩开车帘,扫过脸颊吹得眼睛生疼。
马车开始颠簸,我撩开车帘向外看,车已经出城到了郊外。忽然马匹一阵嘶鸣,车晃了晃停住。
虹儿吓了一跳,想探头出去看,被我一把拉住。
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去!”
我们的车夫为难道:“可是公子说......”
男人打断车夫:“老爷说不管公子说什么,必须将她带回去,事关吕府上下的生死,由不得公子任意妄为。”
吕老爷要抓我回去,不然吕府会有危险。我有些头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出去问清楚,手刚碰到车帘,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熟悉的声音响起,如水过冰玉:“吕海,别管他们,你们快走!”
我刚想出声阻拦,一阵马蹄杂乱,车身剧烈晃动。我站在门边身子不稳,一头栽了下去。我第一反应是想,应该喊吕云声救我,还是喊大家不要乱?结果事实证明我是思想上的飞流瀑布,行动上的蜗牛散步。什么都没喊就已经摔在地上。一团白云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将我裹进怀里,抬头看见他俊脸惊慌得失了血色:“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
看到他的表情我有点想笑,觉得他太夸张,悬崖我都摔过,马车算什么!我准备拍拍土站起来,眼前一阵眩晕。
“伤到头了么?”吕云声前后上下查看我的脑袋:“疼不疼,说话呀,哪里疼?”
我摆摆手:“不碍的,我很好。”
这时虹儿也马车上跳下来,扑到我身边,惊慌的唤着小姐,好像我已经摔得不在人世了一样。
“公子,我们奉老爷之命带韭韭姑娘回去,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一群吕府的护院骑在马上,拦在马车前面。我心说,用不用派这么多人出来追截我们?就好像我武功盖世、三头六臂一样!不想让我走,派个人来传个话不就得了!
吕云声看我确实没有大碍,将我交给虹儿,吩咐道:“扶小姐上车。”
“公子,三世子下令要韭韭姑娘随您一同入宫,若是韭韭姑娘不去,三世子震怒吕府就要遭殃。老爷要我对您说,朝野翻覆,吕家危如累卵,若违逆世子之意,必将陷吕家于绝境。”领头的护院说。
三世子要我随吕云声进宫?这个消息突如其来又难以理解,而吕云声显然是不愿意,于是执意将我送走。此刻情况复杂得超出我的理解范围,脑中思绪纷乱,我努力理解现在的形势,突然觉得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