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不说话了?”
正自思绪万千的赵氏闻言偏过脸去,淡淡回道:
“婉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日便是说得重些,都还不舍,但其顽劣,确也让人头疼,我也有被气到想要施以厉色,只她说到底也才七岁,使其禁足,是我认为最合适的惩戒方法。}E 当年云和夭折,赵氏花了几年才慢慢走出丧子之痛,此后也想趁着年轻,希冀再怀,不想久久未能如愿,随着时间流逝,当各人都不敢再抱希望之时,婉儿却忽然来了。`l~u¢o′q¨z,w_..c+o/m~故而上官杰完全理解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对赵氏来说有多么珍贵,在她心目中,其分量早已超过世上一切。
适才赵氏说话时,上官杰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知其不是置气,却也轻叹一声,才再缓缓道:
“夫人,婉儿是你我的女儿,我这做父亲的又何曾不疼?婉儿活泼、机灵、可爱,年岁尚幼的她再是任性,亦能因此获得原谅,但她总会长大,若不加引导,小时的任性,长大却就成了恶习——”
说到这,上官杰明显察觉赵氏目光一冷,知她欲辩,却是抬手,并一边往里间望去一边道:
“夫人适才说婉儿临近天明才刚睡去,刚刚闹这一场,我到的时候看她躲于帐内,这会儿没有响动,想来该是睡着,便也不要吵她,夫人且先耐心听我说完。`§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
此话一出,属实让赵氏不好发作,加之上官杰这平缓的语调真就从刚才都保持一致,原本要说点什么的赵氏,只得把话压下,回正脸端坐,却是不去看他。
上官杰看在眼里,遂垂眸继续道:
“为人父母,哪个不希望陪孩子走得更久更远,为子女盘算、护子女周全,此皆人伦自然,但你我注定是要先她老去,即便可以代为攒下金山银山,也无法代劳修行人的自身。
夫人或许要说,等她长大,像她姐姐清儿那样,你我也仔细为其谋一好人家,纵然日后你我不在了,她亦有自己的丈夫孩子陪伴在侧,替你我守护于她。清儿也是咱们的女儿,既已说到这里,为夫便再当一回恶人,就以清儿作比。
清儿自小的性子,难道不是和婉儿截然相反?七岁时的清儿难道也似婉儿这般?
出阁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嫁了人同样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像清儿这样嫁的官宦高门,外人只道享福,可你我皆知,这官场商场皆不轻省,说她日常需得步步留心字字在意并不为过。
那家不止一房子嗣,她嫁去成为其中一房‘少奶奶’,再是不用谋划防范,应有的保全维护也必不可少。对于外人,她是那家的“夫人”,再是未有抛头露面,也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以防为有心人利用,祸及夫家。
话说出口只几句,桩桩件件皆是局,清儿沉稳,尚得小心应对,换了婉儿,就她现在此种性子,夫人难道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