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看她的眼光格外覆杂。
姬臣身上有疾,更不能喝酒,就变成了沈南揭一人独酌。
他望着虚空,喃喃道:“吾该何去何从啊?”
这一次,他没有拿出小镜子,似乎真的很是惆怅。
他爹从叶落城来了信,告诉他天子在下令抓凶手,暂时父兄安稳无忧,只让他逃得远远的。
他忍不住想骂一句“天子误国”,但馀光瞥到姬臣,将话咽了下去,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江三玖知道他在愁什么,但天子本来就不喜姬臣,因为那一个“祸国之兆”,明明与姬臣无关,却仍旧忌惮着他。
姬臣也没有应话,他可以给沈南揭暗卫,却不能将他带进碎月城。
他既得知了三玖的身份,就应该做一个好兄长,若是因沈南揭而引来天子的人,他只怕谁都保不住。
沈南揭倒也没想过给他们二人添麻烦,又灌了一口后,就起了身,碎碎念着:“走了走了!睡觉去!”
“不想这些烦心事!”
他说着,却又止不住心里发愁,提着酒瓶子,不大一会儿就空了。
二人一同上楼,姬臣先回了房,沈南揭刚要转身,脚下一转,却是凑到江三玖身侧。
江三玖一楞。
沈南揭却是目光悲戚地看着姬臣的房间,说:“你我都知,便是有乌啼城的药,姬臣也活不了,为何还要这般不怕死?”
听到“活不了”这三字,江三玖险些跳脚,但转瞬瞪大了眼睛。
沈南揭颔首:“嗯,我知道你是谁了。”
他的手下寻了来,不过又被他放了出去,不知道去忙什么,想到韦从的人没有追上来,想来已经是被杀掉了。
而他这些时日也不曾闲着,第一楼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请人吃酒,倒是打听到不少东西,尤其是南家那位小公子,听说同他开怀畅谈。
江三玖抿了抿唇,摇头,正色道:“不会的,他会活下来的。”
沈南揭难得肃着面容,听闻她此言,不由道了声:“痴。”
江三玖也不气,“便是有一丝希望,便足矣。”
沈南揭摇了摇头,南家那位小公子没被禁足,他爹和爷爷忙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些,小公子愤世嫉俗,自是不喜南家两个老头利用人。
小公子远远地看见姬臣与江三玖,就偷偷地寻到他,让他转告姬臣,速速离开,他爹和爷爷怕是盯上了江三玖。
小公子说,“我爹说,她长得太像天后了。”
沈南揭受过他们一条命,自然不想二人折在这里。
但江三玖不走,姬臣也不能走,而姬臣得了那味地灵芝,却也……徒劳罢了。
“姬城主寒疾深重,已续了六年的命,只怕……”小公子遥遥望了姬臣一眼,摇头对他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这些话,沈南揭没有说,正如小丫头所说,有一线希望也好。
他道:“愿姑娘与陈公子百乐无忧。”
他拱拱手,与江三玖错身而过,推门入内。
江三玖站了良久,才进了屋门,只是一进屋中,便有人在昏暗中将她一把扯住,揽在门上。
那人唤了一声:“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