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去接人!”
陈虎和泥鳅坐进了轿车后排,何少尉坐回副驾驶。
有了晋绥军的军装做掩护,一路果然顺畅了许多。
卡车轮子碾过法租界的石板路时,岗哨只远远瞥了眼车斗里的士兵,便挥手放行。
那些平日里横眉竖目的盘查哨,此刻在自家队伍面前,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客气。
直到把三江和抬进圣心医院那扇厚重的玻璃门,看着护士推着他冲进亮如白昼的手术室,陈虎紧绷的肩膀才微微垮下来。
他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听见手术室门 “咔哒” 锁死的声音,这才发现手心的汗已经浸透了袖口,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可悬着的心刚落下半寸,又被无形的手揪了回去。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紧,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 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指节在裤缝上反复摩挲, 只要门没打开,只要没亲眼看见三江和睁眼睛,这颗心就落不了地。
“朱青。”
陈虎猛地站直身子,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每个字都带着齿间磨出的火星,
“去六国饭店联系。把山哥被折腾成什么样,原原本本告诉他,那些杂碎用的什么手段,留了多少伤,一根头发丝都别落下!”
他抬手往手术室的方向指了指,指节因为用力而突突直跳,青筋在手腕上绷得像要炸开:
“告诉雪歌,这事没完!敢动我陈虎的兄弟,就得拿命来偿!让他把津门地面上能动的人都给我备着,等山哥醒了,咱们挨个登门‘道谢’去!”
最后那句 “道谢” 说得又阴又狠,尾音里裹着没压住的咆哮,震得走廊里的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朱青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红血丝,那里面烧着的怒火几乎要把人燎着,忙不迭点头应道:
“我这就去!”
转身时,还听见陈虎往墙上狠狠捶了一拳,闷响混着压抑的喘息,在消毒水味里荡开一片冷硬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