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郅迅疾抽出腰间软剑，剑尖对准了霍亦年。因这动作，他受伤的肩头也再度裂开，顷刻便将纱布染作红团。

侍卫闻声而动，纷纷围上前去，剑指沈郅。

如此剑拔弩张之时，霍亦年却伸手将身前的侍卫推开，反而朝着沈郅长剑所指方向迈去。

江春和紧张地看着，若是可以，她不希望恩公伤上加伤，可她也清楚，罗素皓至关重要，绝不可能将他白白送给霍相！

若霍相继续向前，恩公必不会想让，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斗！

她实在不解，霍相若是要杀人灭口，何须亲自来？

这样的疑问不仅江春和想到，沈郅亦想到，甚至于霍亦年出现之处，他便察觉到一丝异常。

旁人或许不了解，他在霍亦年手下挣扎数年，方才便发现对方倨傲神色之下隐隐有匆忙之态，显然是仓促赶往此地，比起援军，也差不了多少时辰。

他与少帝秘密通信，筹划援军是初次发现五石散后之事，以舅舅手下人马的脚程估算，促使舅舅匆忙赶来的契机，应是在自己进入巢穴，探索山神洞前后……

沈郅心头一凛，紧接着，便听见霍亦年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罗素皓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从你有机会进入巢穴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颗死棋了，你将他的同党献给小皇帝，足矣充盈国库，其余的，你不要再插手，我只问他一句话。”

寒光湛湛的长剑并未挪动分毫，锋利的剑尖划破霍亦年胸前的衣襟。

不管能否得到想要的答案，沈郅清楚，等舅舅问完，罗素皓就该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他瞄向屋外僵持不下的两方人马，对着卢归山使了个眼色。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罗素皓再度挣扎起来。

“霍相，您救救小的，小的从前一时鬼迷心窍，可这些年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只要救小的一命，小的日后定为宁效犬马之劳，小的愿将那些人的把柄都交给您，日后他们都会听您号令！求求您救——”

“呃呃呃——”

罗素皓说到一半，突然面色一变，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手扼住了脖颈嚯嚯的张着嘴，惊恐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整个身体连同脑袋都在迅速肿胀，七窍爆出黑血。

此景吓得原本正要一拳让他闭嘴的江春和猛地后退，举着僵在半空的拳头，下意识道：“我没碰他！”

沈郅与霍亦年皆神色骤变，顷刻间，屋内屋外的人皆动起手来，几名侍卫立即踹阖了门，紧紧堵在门后，沈郅出剑如虹，与霍亦年手中长剑锵然而撞。

鲜血瞬间浸湿了纱布，沈郅本就负伤，一人难挡数人，霍亦年长剑一转，任由那剑划伤自己的胳膊，扭转身形。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便有两名侍卫跻身上前，以血肉之躯拦下剑锋，为主子争取了脱身之机。

霍亦年纵身上前，双手紧紧掐着罗素皓，双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骇人气息。

“当年究竟是谁指使你，将杨家幺女献给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