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的凉意,梁少春便早早地醒了过来。¨x*s\c_m?s_w·.?c^o·m+
他在病床上躺得太久,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似得,每一处关节都透着酸涩与不适。
病房里依旧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刺鼻气味,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在这略显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脆。
威廉听到动静,立刻从一旁的休息区快步走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的神色。
倒不是他有受虐倾向,也非是要在这献殷勤,实在是这特殊的地方有着极为严格的出入规定。
要知道这家同样不是什么正经的医院,因此可是有不少的浪人在暗中监察和保护。
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至于日本浪人是什么东西?
嗯,大部分都不是好东西就是了。
“先生,您醒了。
感觉怎么样?” 、
威廉轻声询问,随后他便是一边拿起毛巾,一边小心翼翼地帮梁少春擦拭着脸。
梁少春微微动了动身子,扯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睡太久了,浑身难受。”
话音刚落,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声,紧接着,他终于排出了淤积在腹中的气体。
两人对视一眼,都如释重负,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多时,威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回来了。
胃肠手术的患者,术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喝稀的,像是他这种伤势,恐怕半个月内一粒米都不能进。
这是最让梁少春无奈的地方,因为他除了吃,在这偌大的上海滩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那碗米汤,心中暗自怀念起从前能大快朵颐的日子。
就在威廉一脸温和,一勺一勺给梁少春喂食米汤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阿尔伯特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这还是梁少春与阿尔伯特第一次正式见面,印象就十分的深刻,因为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孩儿一般蹑手蹑脚的,甚至看上去还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虽说昨晚阿尔伯特在宴会上狂欢到深夜,又是喝酒又是跳舞的,但此刻的他却依旧神采奕奕,不见丝毫倦意。
干他们这行的,不是大酒桶,就是酒蒙子。
他可是自小就在酒水里“泡”大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酒蒙子。
作为梁少春家的财务官,阿尔伯特的 “战场” 就在那一张张酒桌上,他的角色更像是职业经理人,也就是CEO,而非字面上的“财务总监COO”。
真正管钱的是威廉,阿尔伯特只管赚钱。
“先生,您好!
看到您醒了,我太高兴了!”
阿尔伯特满脸笑意,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一改往日在社交场合中儒雅随和的模样。
他真的非常的高兴,甚至都有那么一点兴奋,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
在老爵士家里,他只是父亲的助手,是没资格在商业版图上指手画脚的。
其实这就是二战这个时间段的一个特性,长工终身制。
有的甚至连带着老婆孩子都是地主家的。
嗯,大英所谓的贵族就相当于大地主。
此时的爵位非常值钱,不像后期,都变成了荣誉称号。
因此在庄园里长大的他,在自己人面前彻底放下了戒心和伪装,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简单的寒暄过后,阿尔伯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这几日在大上海的见闻:
“先生,您是不知道,这大上海比伦敦好玩多了。
伦敦那地方到处都是灰尘,一股浓烈的油烟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街头上的卫生非常的差劲儿,清洁工要是罢工三天,街角堆的烂菜叶能腌出十吨泡菜!
哈灵顿市场的鱼贩子更绝,宰完鲱鱼的血水首接泼阴沟,苍蝇比顾客还密集,而且还会经常踩到一些非常恶心的东西。
流浪汉们西处乱跑,苏活区巷子里的野猫都比流浪汉体面,至少它们不会在廊橱窗上蹭虱子!
更离谱的是清洁工往尿池倒的“除臭剂”,混合氨水味首接升华成了催泪瓦斯.
伦敦脏得连鸽子都只敢降落在贵族雕像头上。
。。。。。。“
巴拉巴拉的吐槽半天伦敦后他又说到:
“上海滩实在是太有趣了。”然后他开始掰着手指头开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