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沾着五台山特有的红黏土，蓑衣内衬却露出半截德国毛呢料子——这种矛盾恰似当下时局。

"周问，"蓑衣客的声音带着山西腔，右手却比出柏林大学生喝酒时惯用的三指手势，"程师长还记得柏林那家咖啡馆的留声机放什么曲子吗？"

程远之的扳机护圈擦过橡木桌沿，《马赛曲》的旋律在金属共振中若隐若现。他忽然改用俄语报出数字："Сорок два（42）"，同时将弹匣退出——五发达姆弹的十字凹槽里，隐约可见用针尖刻的微型数字：每发弹头分别标着7、8、1、5、13。

蓑衣客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远东地区最高级别的密码：数字组合起来是"武装保卫华北"的指令。

黎明前的黑暗中，程远之将达姆弹重新压入弹匣。最后一发子弹入膛时，他听见林参谋在门外轻咳——这是他们约定的警报信号。

"报告师座！"林参谋推门而入，手里捧着被露水打湿的《德军野战条令》，"前沿观察哨发现日军坦克履带印，宽度..."他翻开第42页，指尖点在某个弹孔上——那是三个月前流弹击穿的书页，此刻成了最完美的密写载体。

程远之对着煤油灯查看弹孔，透过光斑看见纸上显现的潦草字迹：板垣师团实为三个联队伪装，真实兵力超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