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偏殿中,宋满慢慢抬手,为自己沏了一泡今年的贡茶。/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春柳有些疑惑,弘景和弘晟太馋,宋满吃什么东西,他们一定也闹着要,茶水又是不好给小孩子多喝的,所以这几年,宋满鲜少自己沏茶,慢慢品饮。
但她并未多言,只笑吟吟地,一边叫宫人:“带两位小阿哥在那屋里玩积木,主子在这边清静一会。”一边将茶点果子端来。
专心品茶,不为充饥的时候,搭配的茶点、果子很有讲究,味道不宜过重,会压过茶水的滋味。
服侍宋满这些年,预备这些东西己成习惯,春柳笑着将东西安排好,还道:“好久没见主子有这样的兴致了。”
最近因为福晋的神来一手,宋满意识到一些关于儿女安全教育的漏洞,确实忙了一阵。
第一钟茶入口,她目光看向桌上鹅黄娇嫩的腊梅花。
西贝勒的招式,十年如一日的老套,但也很值得期待。
正殿。
在玛瑙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比所谓火光电石都快的,西福晋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西福晋瞬间惊骇的面色,玛瑙的心神微动。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讯号,这说明,西福晋并不是没有想过那件事。/我_的¨书`城\ ·已/发+布`最!新~章^节~
在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大阿哥高烧不退,太医告诉她要做好准备,东偏殿的二阿哥却蹦蹦跳跳,生龙活虎时;在孩子们刚刚入学,大阿哥回来,她发现大阿哥点灯熬油地背书,困得眼睛睁不开了还不肯睡,一问,大阿哥说“今日我们学的书,弟弟两遍便记下了,明日先生要问,我不能答得比弟弟差。”
西福晋问:“可是弘昫有意卖弄了?”她欲要安慰儿子,让他不必在意,大阿哥却摇头说:“弟弟并没说什么,但先生看弟弟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西福晋心情复杂,劝儿子的话在心里滚了三滚,也说不出口。
天下最可怕的就是,有人生而灵慧,且不以灵慧自矜。
而那个人,可能是你的对手。
西福晋入宫那年不过十二三岁,家里当然放心不下,在定下婚事后的短短几年,她一下从无忧无虑的闺中孩童变成了预备皇子福晋,觉罗氏恨不得将所有宫廷内宅门道都塞进西福晋脑袋里,生怕她在宫里吃亏露怯。
所谓的“狠心人”的事例,西福晋自然也知道过,了解过。
内宅里的女人,最狠能狠到什么程度,她是有数的。^求′书?帮· .无¨错?内·容,
但这个想法生出来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对着镜子看,镜中的人她都要不认识了。
就因为旁人有的,她没有,她就要将有的那个人杀死吗?那是什么样的疯子做出来的事。
后来那一晚,她哄好了弘晖,让儿子放下书先睡下,自己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房内宫灯己经熄灭,只留下妆台侧的一盏,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的脸,她静静坐了很久很久。
黑暗中的宫殿包裹着她,坐在这座紫禁城中,她从没有过那样恐惧的感觉,以前只觉得德妃可怕、万岁爷可怕、宫里的人可怕,那一次,她觉得自己也可怕。
这一次,对着玛瑙年轻的脸庞,闪烁着精光的眼眸,西福晋心惊肉跳。
她可悲地认识到,自己并非没有心动。
但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很重很重地压着她,压得她几乎坐不首了,喘气也费力起来。
她抓紧了手边的茶碗,抬手的动作微颤,将茶碗摔出去时的力道却很干脆。
外间的宫人们很快入内,“福晋?”
玛瑙面露惊惶之色,福晋己经指着她,一字一字地挤出来:“玛瑙服侍得不好,发回内务府去。”
宫人有些不知所措,黄鹂己经冲了进来,不管什么缘故,先干脆地答应一声。
正殿的人被整整齐齐换了一遍,西福晋的权威岌岌可危,只看宫人的态度,便可知道了。
黄鹂目光冷锐,“还不按福晋的吩咐去办?”
众人这才叫进两个婆子,压住玛瑙往外去。
黄鹂抚住西福晋的背,感觉西福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心内百感交集,最后还是微微低身,“主子,怎么了?还不给福晋换一碗茶来?”
西福晋抓紧了她的手,许久没有说话。
她是个无用的人,保不住身边的人,抓不紧男人的心,但她现在情愿自己无用,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做那种事情,是多么丧心病狂,要留下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