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蒯氏胆颤,大儿子现在的这副模样,真叫她觉得可怕。[±|2%′?8.+%看§e书?网§? μa更#):新(?¢最ˉ`快?
王一郎捂着心口,唇边勾着阴沉的笑意。“我王一郎,自幼聪明,十多年来,寒暑不辍,十二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二十岁中进士。一帆风顺,可谓是前途似锦!”他忽然变了声调,黑白分明的眼眸漫上了盈盈透亮的水雾。“可不管我怎么做,他王安期仍旧不满意,三令五申,耳提面命,要我做得更好!更好!更好!”声音响亮,却声声悲戚。王一郎眸子含泪带笑,弯成弦月,竖着大拇指,“他好,他真的好,真的了不起啊!”“我稍有令他不满意的,他就棍棒教育,祠堂罚跪。”“在外人面前,从不给我一个笑脸,一声夸赞。”往昔的记忆灌入脑海,父亲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把他扎得痛苦不堪!十二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二十岁一甲三十名,他兴高采烈地告诉父亲,父亲却冷眼相待。父亲却说——【怎么才第三十名?】【你应该十六岁中举人,十八岁进士及第。】【你怎么又落后别人了?】【入仕十年,才从五品官,你看李家,入仕三年,正五品啊。】【别人光宗耀祖,你丧德败家,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讹钱,还要为父给你们哥俩擦屁股!】……温热的眼泪弄湿了眼睛,从眼角掉落。他努力地做好一切,可为什么在父亲眼里,他样样不如别人。“父亲对我,有的只是无尽的贬损、谩骂、轻视、指责!”“在他眼里,我这个儿子、天子门生,一钱不值、一无是处、不值一提!”“他每每看我,就像是看一堆破铜烂铁,好像我作为他的儿子,给他丢脸了一样。”王一郎看向自己的母亲,“娘,这就是您说的好父亲吗?”从小到大,母亲总跟他说,你爹是个好父亲,他对你寄予厚望,你要加倍努力,不辜负你爹的希望。母亲说的,他照做了呀!父亲说他的诗句写得不好,那他就拜访名师。父亲说他策论差劲,那他就找国子监的纪司业求学。那些老师都夸他进步大,刻苦努力,父亲却十分吝啬,一个夸奖的词都不给他。“谁家的好父亲,在儿子失意时,没有鼓励,只有叱咄!”“谁家的好父亲,在儿子得意时,没有赞许,只有泼冷水!”母亲也说,做好了,做成功了,父亲会夸奖他的。但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称赞。“我是个人啊,我也有情绪的啊,不是他王安期光耀门楣、不知喜怒哀乐的工具。”“我就是想听他说一句,我孩子真棒,我孩子真厉害!”“仅此而已啊!”王一郎把眼泪向上一抹,笑得凄凉,“他的赞许太贱了,只配六郎、十郎、十三郎他们得到。”“我不需要了,也不想要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笑容骇人,听得他们脊背发凉!王二郎挣扎出来,跪下来磕头,“都是兄长杀的父亲,我不敢不从啊!”“是兄长郊外挖了甘遂草,捣碎挤汁,灌入父亲常服的药里。”“我劝过大哥,可大哥置若罔闻,还胁迫我作为帮凶,不然连我也一起杀了。”“求大人明鉴啊!”“王二郎,你……”王一郎着急了眼,正要指责时,母亲蒯氏却晕了过去。他忙去扶,却被亲弟弟一把推开,弟弟哭泣,眸色中带着憎恨。“大哥,你已经害了父亲了,还要害母亲吗?”“你去死啊,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许你碰母亲!”亲弟弟的控诉让他愣住了,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清醒过来了。他杀了父亲,可若是他也把弟弟咬进地牢陪他,那母亲怎么办?父亲有那么多小老婆和儿女,她们可不会放过母亲!他要留一个人照顾母亲,这个人就是此刻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亲弟弟!他只恨父亲,不恨母亲!“是啊,是我杀了亲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齐廷、韩晚浓他们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王二郎将自己的责任全都撇给大哥,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对于亲弟弟的反咬一口,王一郎却不辩驳一句,反而承认了所有,把弟弟的罪行摘了个干净。真不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老太太也很会审时度势,晕得恰到好处,弃车保帅,至少还有得剩!“把王一郎带回皇城司!